變成幼獸形态的他被一雙冰涼的手拖了起來。當時他高燒不退,隻覺得這雙手非常舒服,讓他忍不住沉迷、貪戀。
他在一個山洞裡養傷,漸漸恢複了,卻被燒糊塗了,怎麼也想不起自己是誰。
“你醒了?”那人回到山洞裡,看到這幼獸變成個紅發少年,倒也沒覺得害怕,上前查看了傷勢,然後松了口氣。“你終于好了。”
眼前的人好美,就像是空靈的冰雪,有種超脫世俗的純淨。戈旦看呆了,喃喃問:“你是誰?”
停頓片刻,美少年道:“我是雪。”
是雪神!好美啊!戈旦一秒墜入了愛河。
他在那個山洞裡養傷,後來又在那裡生活,整整半年,他們日日相見,夜夜相守,戈旦覺得那是他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那天,美少年不在,戈旦獨自在山間踱步,忽然發現山頂一株雪蓮綻放。“配他正合适!”戈旦如是想。于是他朝着雪蓮進發了。
之後的事情他記不清了,隻知道自己不幸滑落山崖,猛然睜開眼就看到哥哥的臉。
“你總算醒了。”男人道。“你睡了七天。”
“哥?”戈旦擡手去揉腦袋,卻被男人止住。“你頭上有傷,小心别碰到。”
戈旦這才發覺自己纏了一腦袋紗布。陸吾輕咳一聲,道:“本神的手法生疏了點兒,不影響你康複哈。”戈旦頓時覺得頭都大了。
他怎麼會在這兒?他不是要下山曆練嗎?之後他遇到一夥壞人——想起來了,哥哥救了他。
山神不放心弟弟獨自外出,在他身上加諸了強大的祝福,保他平安度過危險。然而他還是不放心,又施了術法,弟弟生命危急他當即就能感知到。
後來他用在司小禮身上的便是這種術法。
“出去一趟,有什麼收獲?”山神問。
戈旦一腦子漿糊,完全想不起來了,山神歎息一聲:“罷了,你還是好好養傷吧,心頭血都丢了。還有你耳朵上那一排,什麼亂七八糟。”神明慨歎,青少年真是不好管教。
很長一段時間,戈旦都沒能想起山洞裡的日子,隻是莫名其妙的,他開始喜歡雪,總是期待着,就好像下雪的時候會有一個非常溫柔的人來到他身邊。
然後某天,他哥帶回來一個人,跟他說這是他嫂子。
嗅到那種清冷的氣息,戈旦登時愣住,山洞裡的一切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呼噜噜奔湧進他腦海。
他徹底呆住了。雪。是雪神。那個曾給過他溫柔的愛人,如今竟成了他的嫂子。
戈旦漫步在山林裡,又一次走上了山崖。他知道哥總是在這裡緬懷愛人,可是諷刺的事,明明他才是先遇到雪神的那一個。
就因為他離開了,雪神生氣了是嗎?可是雪神看他的表情完全是在看陌生人。或許真相是,雪神已經忘記了,他隻不過是一隻普普通通的獦狚。
他卻不能忘,那雙微涼的手輕輕将他捧起的時候,他就已經沉淪了。
輕輕嗅聞冰冷的空氣,戈旦慢慢閉上眼睛,他覺得自己又察覺到了那種特殊的氣息,又回到了那個屬于他們倆的山洞裡。
如果他睜開眼,他就會發現,兩道影子一前一後經過了山崖,朝着山神居所奔了過去。
确定兄弟之間沒有嫌隙,司小禮便放下心來,神明住了次院,案頭的工作堆積如山,有一些必須他親自處理。陸吾來報,山神廟最近有異動,也需要他親自查看一趟。
司小禮心疼山神,可他這個助理隻是挂名的,在公務上根本幫不到一點兒。
“你可以的。”男人親吻愛人的臉頰,柔聲道:“你很厲害的,能做出超級美味的蛋糕,要知道口福可是一種很難得的福氣,有你在身邊,真是天大的福分。”
“哪兒有你說得那麼誇張。”司小禮讓愛人誇得臉熱。
“是真的。”男人鄭重道:“雖然每天都要吃飯,但你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其實口福是非常難得的。”
司小禮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跟竈王爺關系咋樣啊?我想多學習學習,精進一下廚藝。”
山神:“……你現在已經很好了。”雖然吃飯很快樂,但他私心并不想讓愛人成為一個廚子,因為太辛苦。
由于司小禮要備考律師職業資格考試,拜師竈王爺這事兒暫時放下。男人又吻了一次愛人,才依依不舍離開了山神居所。
男人剛出門,司小禮就開始忙活篩面打蛋烤蛋糕,正忙得熱火朝天,忽然聽到外頭有人說話。
“真的不行,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拜托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是孫曉雪的聲音。
誰在跟着他?司小禮放下打蛋器,心說莫不是楚暝起幺蛾子?擦擦手便趕到客廳。
孫曉雪确實在,隻不過未曾見到楚暝的影子,跟在她身後的是個陌生的少年。
一見那少年司小禮便呆住了。
啥子叫翩若驚鴻?什麼是粉雕玉琢?怎麼算天人之姿?說的就是眼前的美少年啊!不過他這大冬天穿了個短褲,司小禮心想他是不是穿了光腿神器。
美少年心思全在孫曉雪身上,全然未發現廳裡多了個人,追過去勸道:“求你了姐姐,好姐姐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
孫曉雪果斷拒絕:“不行,我生是小老闆的人,死是小老闆的怪。”一擡頭:“啊,小老闆!”
美少年循着她的目光轉過頭,看到司小禮的瞬間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