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小禮道:“醫院每天進出多少人?都是一夥兒的?”
“這不一樣。”姬咀辯駁道:“這兒是康複院。”
司小禮:“對外營業不?”
姬咀:“……您是要說他倆是病人?”
“我沒說啊。”司小禮笑道:“鳥人先生怎麼總是以己度人?”
鳥人,還先生!
姬咀怒道:“我姓姬!”
“好的雞人先生。”司小禮還挺有禮貌。
關鍵是,司小禮三言兩語,把姬咀方才污蔑龍稚樸骁的話,全部解讀成了他自己的惡毒心思。
可是任務不得不完成,縱使是在山神地界,且剛剛被否定了身份,姬咀依舊大着膽子道:“等我們把這兩隻兇獸帶走,細細審問一番,自見分曉。”
餘演跟着點頭。剝皮抽骨浸水銀,隻要是上神需要的,就沒有他們拿不下來的口供。當然,口供上的内容,自然是上神想看到的。
“那可不行。”司小禮搖頭道:“龍稚與樸骁,是我們不周山請來的客人。”
“睜眼說瞎話啊!”餘演氣得眼珠子都凸出來。
山神眯起眼,目光變得危險,司小禮失憶他稍安勿躁,還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好吧,愛人玩兒心重,繼續看他表演吧。
“就是客人。”司小禮故意氣人:“我說是就是。”
餘演眼大但漏神,看不出司小禮的意圖,大聲争辯道:“我們最開始就來了,樸骁剛跟卿銮打架,我們都看見了!”
司小禮卻笑了。真相呼之欲出,把窫窳送來康複院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這三位,上神的手下。
司小禮是怎麼猜到此事與上神有關的?最直接的原因就在于窫窳自身。
山神說過,窫窳之事由上神親自過問,換句話說,上神是窫窳的第一責任人。這是什麼概念?
舉個例子,某區領導是該地火災事故第一責任人,某天這個區着火了,出現了死傷,甭管火災是線路老化還是人為縱火,也甭管這位領導當時在做什麼,他都要受到處罰。
所以上神怎麼能放着窫窳的事情不管?隻有一種情況除外,那就是他也需要利用窫窳。也就是說,窫窳根本是上神派人送過來的。
然而最棘手的不是找尋真相,而是明知結論的情況下,給事情找一個合理的解釋,把它平息掉。
司小禮心中歎息,這不該是他一個男大該操心的事兒啊……
可是沒辦法,誰讓他愛的是一個神明呢?身為普通人類,要想成為神明心中的唯一,必須要拿出真本事來啊!
司小禮又是個元氣滿滿的美少年了!
美少年容光煥發、鬥志昂揚,對面餘演同樣滿面紅光,不過他是活活憋的。
為了防止餘演大嘴亂說,姬咀忙掐了個消聲決。
餘演無法說話,張嘴吐出幾個泡泡,發出“啵啵”的聲響,急得連燈泡眼都瞪成了紅色。
姬咀道:“方才的打鬥着實激烈,魚眼千裡,看得真切些。”總之我們就是不在現場。
司小禮不理會這些狡辯,笑道:“哪裡是打鬥?那是切磋。沒看我們正喝茶休息呢?要不是你們搗亂,我們待會兒還要再比兩輪呢。”
餘演怒瞪雙眼,卻隻能“啵啵”個不停,司小禮琢磨他應該是條大紅金魚。
馬上要過年了,這大紅魚還挺應景,年年有餘。不過這條還是算了吧,這條看起來就臭烘烘的,司小禮連烹饪的興趣都沒有。
眼下他最擔心的是山神的處境。
涉及不周山,目标指向必然是山神。要說上神搞這一出,是指望龍稚與樸骁成功,讓神明窫窳來到現世,打敗山神并吸收他的修為,那司小禮是萬萬不信的。
就在此時,司小禮感覺山神有瞬間的異樣,不過瞬息又放松下來。
“你猜對了!”山神對司小禮道:“邱聿已經抓到人了。”語氣中盡是對愛人的贊許。
司小禮聞言呼吸一滞,情緒變得很複雜,不知是該為自己料中而驚喜,還是該為果然如此而憂心。
與此同時,對面的三個神官也收到了消息。
沒想到這任務如此不順,若是在别處,姬咀早就揮起鞭子武力解決了,但這山可不是一坐普通的山,這裡的守護者也不是區區土地,而是一位真正的上古神明。
上神隻是新神,山神資曆自然在他之上,武力亦然。
可一想到上神那些整治人的招數,姬咀便顧不得許多,眯起豆豆眼,威脅道:“您可要三思啊,上神大人乃規則之神,這兩隻兇獸行為不端,違背天道規則,可是受上神管轄的。”
司小禮毫不示弱:“這兒可是不周山,山神有屬地管轄權。”
空氣瞬間安靜,凝滞一般,整個大廳悄無聲息。
對方講神學,司小禮講法學,這怼得還真是史無前例。
司小禮必須留下龍稚與樸骁,上神失敗,他倆若被帶走,必然會遭遇滅口的慘劇。
“山神大人,請您高擡貴手,不要難為我們。”一個軟軟的少年音忽然響起,說話的是玉蕊。
“可以。”山神道。
玉蕊面上一喜,隻聽山神道:“看在你與我愛人同源的份兒上,我不殺你們。”
玉蕊:“……”怎麼個事兒啊?啥也沒辦成,他還得作揖謝恩。
美人計沒起效,姬咀又繞回去:“兩位大人,龍稚咒殺人類,血債累累,為保不周山安甯,還望兩位大人體諒下官!”連司小禮都升格成大人了。
話音剛落,餘演突然揮動闆斧,一道金光淩厲劈下。
樸骁一把推開龍稚,擡臂抵擋,那金光淩厲之勢未減,将樸骁一臂生生燒成焦炭,腋下一目瞬間爆裂。
龍稚沒有直接被劈中,卻被金光削去靈力,無法維持人形,落地時已成獸形态。
再看那地上的兇獸,本是九尾,不過一彈指便被燒去了四條,烈焰自脊背竄上,直接引燃神識。
龍稚不斷翻滾,哀嚎聲之凄厲,似嬰孩被刀斧生生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