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寓摸了摸鼻子,默默地舉起一隻手:“要不我們現在找找吧?我身上這件五彩羽衣是靈器,風相木屬,合巽卦,正好可以做杜門的鎮物。”
“還好有你!”許雲煙很是感動,明寓不好意思了,又摸了摸鼻子。
孟休雙掌一拍,像是受到了什麼啟發一般,在懷裡摸索了一陣,掏出一塊玉佩來,這塊玉佩運氣好,在白衣人追殺他時竟然沒有被氣勁震碎。
“我修習的是觀月法,可借太陰之力,等月亮升起來之後,我将靈力灌注玉中,做一個一次性法器出來鎮壓休門也未嘗不可啊!”
許雲煙不贊同道:“休門屬水,我練的是靜水心法,用我的靈力更合适吧?”
孟休一聽,立即像丢燙手山芋似的,把玉佩扔到許雲煙懷裡:“那就請潤風再辛苦一下吧。”
“我們萬象洞的登霞攬雲訣也是水屬的心法啊。”明寓小聲嘟囔道。
杜門、休門已有着落,三人又合計了半天,終于将剩下的五件鎮物湊齊。
開門和驚門屬金,用的分别是許雲煙算卦用的銅錢和發間的一股金簪,常年被靈力浸潤,算是半開光,稍加祭煉就能當鎮物了。
死門屬土,用的是孟休的腰帶,他的腰帶本來就是件傳送靈寶,雖然被白衣人毀掉了,但基本構造沒毀,修一修勉強能用。
景門屬火,用的是一顆妖獸禍鬥的牙,由怒濤先生友情提供,禍鬥隻以火精為食,它的牙齒摸上去也是滾燙的,像是捂着一團火。
傷門屬木,位居震宮,用的是明寓腕上的雷擊桃木手串,剛摘下來時,明寓隔一會兒就習慣性地摸摸手腕,頗為不自在。
趁着夜色正濃,适合下黑手,許雲煙在海棠渡的東北處轉了一圈,選定了生門的位置之後,就讓孟休帶走了鎮物,而她和明寓則一起畫陣紋。
明寓使出了渾身解數,幻術一層疊一層,将許雲煙畫下的陣法全部隐去了,再不見半點痕迹。
秦宏聲将禍鬥牙交給小輩們後,便不再插手,獨自站在江邊,晚風吹拂着他垂下的衣袖,晃晃悠悠,竟也牽扯出了一段纏綿悱恻的意境。
雖然殘月漸漸升高,憑他的目力依舊能看清海棠渡的一切。
江面上飄着一隻小木船,既不靠近,也不遠離,似乎那隻是一葉随波逐流的被廢棄的小舟而已。
秦宏聲盯着那隻船看了半晌,眉毛擰成一團。
突然,他将袖袍一展,縱身躍起,輕盈地像是一隻雨燕,橫掠過寬闊的青衣江,最後悄無聲息地落在小木船的甲闆上。
木船微微一沉,蕩開了一圈圈由月色渲染過的漣漪。
船艙前挂了一張破草簾,腐朽的氣息迎面撲來,讓秦宏聲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不樂意用手去碰那髒兮兮的破簾子,便又揮袖招來了狂風,将草簾扯下,丢在了甲闆上。
船艙正中置了一張矮小桌案,兩側有一對相配的蒲團,桌上翻倒着一盞銅燈,看這盞銅燈的做工和樣式,赫然已是幾十年前的舊樣式了,那三個小輩中,可能隻有萬象洞出身的明寓見過這種燈。
除此之外,空蕩蕭索,隻有秦宏聲的影子落在其中,顯出幾分詭谲。
奇怪,明明感覺這裡有人……
秦宏聲在船艙中環視了一圈,仔仔細細地觀察了每一個角落,直到實在受不了這股腐爛的味道,才退出了船艙。
也許是他多心了吧。
月下,秦宏聲的身影飛速遠去,将殘破的木舟留在了江心。
水波宛如雲海,雪白的浪沫聚攏又消散,良久,一句很輕的話語才從船上傳出。
“怒濤先生……已經走了吧?”
再看那布滿塵垢的木船中,分明坐了兩個人,一個白衣勝雪,姿态随意,而另一個玄衣如墨,正襟危坐。
梼杌斜了他一眼,似是懶得回答秦琢的問題。
梼杌說着要讓天魔等,實際上還是提早半天到了。
秦琢伸手扶起了倒在桌上的銅燈,忍不住擔憂地問:“你确定我們不會被發現嗎?”
梼杌不耐罵道:“不會,不會,不會!你還沒有問夠嗎!”
秦琢住嘴了,垂下眼睛,默默地将銅燈點了起來,火光顫顫巍巍的,給他柔和的輪廓鍍上一層金。
啪!
梼杌眼疾手快,一把掐滅了燭火,怒氣沖沖地瞪他。
“你幹什麼!”
秦琢道:“你不是說不會被怒濤先生察覺的嗎?”
“我指的是聲音和氣息!”梼杌被他氣笑了,“那個秦宏聲來查看的時候,我隻是布置了幻術幹擾他的視線,你點火是怕他發現不了我們嗎!”
是啊。
秦琢在心裡回答道,他巴不得自己被怒濤先生發現呢。
不過聽梼杌這種口氣,怒濤先生的實力應該在梼杌之下,梼杌對他雖有忌憚,但沒有懼怕,真打起來了,怒濤先生恐怕占不到便宜。
秦琢不再擺弄那盞燈了,這是他自己的事,如非必要,還是不要把秦家牽扯進來為好。
可是這個時候,怒濤先生他們在海棠渡做什麼呢?
梼杌來這裡是要和天魔做交易,拿回伏羲琴,莫非怒濤先生也是沖着天魔來的?
梼杌突如其來的嗤笑打斷了秦琢的思考。
“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