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宏聲目瞪口呆地看着梼杌身後的秦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以孟休他們說的那個白衣人,就是兇獸梼杌?
和他原先設想的情況不同,原本他打算解決了天魔後再去救那倒黴的師侄,結果兩個任務竟然在這裡碰上了。
秦宏聲仔細端詳着多年未見的師侄,好在現場除了梼杌外,所有人都在看這位昭華絕倫的青年,他這番舉動也不會引人注意。
秦琢一身黑衣幹淨整潔,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上好的料子,半絲破損也無,打扮得像是一名出遊的富家公子。
他面色紅潤,眸光清亮溫軟,顧盼間仿佛攬住了天地的光華,顯然神志正常,沒吃什麼苦頭。
總之,他的現狀和秦宏聲想象中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模樣大相徑庭。
梼杌一屆兇神,對待俘虜的态度那麼好?這個人真的是他師侄嗎?見多了能模仿他人外形的妖物,秦宏聲警惕心很強,心裡暗暗懷疑到。
秦琢也在看秦宏聲,雖是一副全然陌生的面貌,但梼杌告訴他,這個“貪狼”是他的師叔假扮的,至于真正的貪狼在哪裡嘛,應該是已經死了吧。
見秦宏聲也在望着他,他輕輕抿了抿唇,沒有流露出任何不該有的情緒。
對那些天魔,梼杌連一個眼神都欠捧,直接問道:“我要的伏羲琴帶來了嗎?”
“帶來了。”文曲終于看向他們的交易對象,“不過我要先驗驗貨,同樣我們也同意讓你們先看一眼伏羲琴。”
梼杌不置可否,像是同意了。
文曲雙手攤開向上一托,掌間爆發出一道強烈的白光,數息之後才漸漸收斂,待光芒散盡,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把古樸瑤琴。
無論是琴身還是琴弦,都沉澱着蒼茫歲月的氣息,線條流暢,表面有潤澤的光輝流轉,琴尾處還雕刻了一隻展翅的鳳凰。
沒有任何靈力波動,但這架琴光是放在那裡,就能輕易奪走所有人的注意。
伏羲琴。
秦琢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連梼杌都微微瞪大了眼睛。
“伏羲琴在此,你們的貨呢?”武曲道。
梼杌冷着一張臉,揚手向空中一拽,憑空抓出了一個成人胸膛大的包袱,随後放在地面上将包裹嚴實的白布一層層解開。
随着最後一層白布落下,包裹中的事物終于現出真容。
那是一顆碩大無比的頭顱。
“刑天!”
秦琢生生壓抑住已經沖到嗓子的驚呼,感覺有一桶水從頭頂澆下,讓他渾身顫抖,手腳冰涼,眼前一片漆黑。
這不就是刑天的頭顱嗎?他幾天前還見過呢!
那時刑天還在常羊山,除了虛弱之外,外表看起來并無大礙,而現在,刑天的雙目緊閉,頭發幹枯發黃,面上充斥着死氣。
梼!杌!
原來梼杌逼着他和孟休上常羊山,就是為了把刑天引出來,然後搶走刑天的頭顱!
愧疚與悔恨同時湧上了秦琢的心頭,他死死地瞪着仿佛真的死去了的刑天,喉嚨裡泛起一絲腥鹹。
他居然相信一位兇神會做好事!
他居然覺得梼杌人還不算壞!
羲皇的琴固然重要,但它難道重要到了要用刑天去換的地步嗎!
冷靜,冷靜……
梼杌如此憎惡天魔,未必是真心想和他們做交易,或許他還有别的計劃。
似乎是察覺到了秦琢的情緒,梼杌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眉宇間帶着挑釁的意味。
秦琢咽下喉頭的血氣,竭盡全力用平靜的眼神與梼杌對視。
現在還沒到掀桌子的時候。
而秦宏聲看了看傳說中的伏羲琴,又看了看那顆巨大的頭顱,思緒陷入了空白。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來這裡幹什麼?
不,這不應當,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太上長老,這又是伏羲、又是刑天的,他實在是承受不起啊……
武曲看着刑天的頭顱皺起眉頭,頗為嫌棄地後退了兩步。
文曲吩咐祿存道:“你去把那個頭拿來吧,準備結算了。”又扭頭對武曲笑道,“離開這個副本之後咱們去吃頓好的吧!”
武曲答非所問:“我想知道那個NPC叫什麼名字。”
文曲一愣:“那你直接問啊!”
武曲捂住滾燙的臉:“這樣會不會太不矜持了?”
“拜托,這隻是個NPC……”文曲無語,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聽了這倆天魔的對話,梼杌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嘲諷,上前一步接過伏羲琴,将它化作流光收入袖中,看着祿存吃力地把刑天的頭顱抱了起來。
“好醜……”祿存小聲吐槽,她掂了掂重量,轉頭看向貪狼,“我們可以結算了嗎?”
秦宏聲全程都是以旁觀者的視角見證事情的發展,突然被她叫住,隻好不動聲色地回答道:“結算吧。”
即使他并不知道“結算”是指什麼。
卻聽梼杌笑了起來:“确定沒問題了吧?”
祿存将手中的頭顱轉了一圈,才道:“沒問題。”
“那就好,我們的交易到此結束。”梼杌舔了舔嘴唇,神色逐漸陰沉下來,“不過,我還有一樣東西,得向各位讨來。”
衆人皆訝然,還有什麼東西?莫非是傳說中的隐藏任務?
梼杌笑得開懷,就算是秦琢也沒見他笑得這麼開心過。
“你還想要什麼?”武曲忍不住問道,“我們提交後會得到什麼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