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啊，你們倆決定啥時候結婚啊？”

吃飯的時候，母親突然這般問道，曾亦南手一哆嗦，差點連飯碗都沒捧住，沈煥夢則直接被嗆到滿臉通紅不停咳嗽。

“對啊對啊，姐夫，你到底什麼時候娶我姐姐啊？”與害羞的沈煥夢不同，沈煥影睜大着眼睛看起來倒是異常興奮。

“小孩子家家管這個做什麼，吃你的飯。”母親直接用一塊肉堵住了沈煥影的嘴，但轉過頭來，她還是依舊看着面前的兩人希望能得到一個答複。

“你們倆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安定下來了，早點成家相互做個伴，我這當母親的心裡也能踏實一點。”

結婚，上輩子她和雲默提過那麼多次，但直到最後那人都沒有應允，如今再度提到這個話題，卻是和另一個人，她還有對結婚的熱情和憧憬嗎，要是她的反應不盡人意，會不會讓曾亦南感到失望，會不會讓他懷疑，她真的有信心扮演好一個新娘，扮演好婚後妻子的角色嗎？

沈煥夢戳着碗中的米飯，她的猶豫被身旁的曾亦南全都看在眼裡。

“我們還年輕，結婚這件事，過幾年再說也不遲，更何況——”曾亦南握住沈煥夢放在一旁的左手，“現在我還想再和煥夢多過幾年二人世界，等我們都準備好了步入人生的下一個階段，等到那時，我們就會結婚。”

他将所有的過錯和重擔全都攬到自己的身上，明明是沈煥夢不願，可在旁人聽來，卻覺得是曾亦南還沒有準備好。

“阿姨，不需要非得結婚才能過得很好，您看，我們現在這不也很幸福嗎，煥夢可以經常來照顧您，我也會常來看您，就和結婚之後一樣，不會有什麼不同。”

母親也隻是提一句，并非一定要催着他倆結婚的意思，如今見曾亦南這麼說，便也應了幾聲将這個話題就此翻篇。

“不，我願意。”

沉默良久的沈煥夢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這麼一句，這讓在座的其餘三人都疑惑地看了過來。

“我是說，我準備好了，已經做好結婚的準備了。”

就在剛剛，在曾亦南為她掩護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感情不是一個人的事，若是因為她的猶豫讓兩人的感情停滞不前，那她所做的，又和曾經的雲默有何分别。

曾亦南是個好人，是個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而她也該從曾經的噩夢中掙脫出來了，終其一生，她不能隻被困在名為雲默的小小囚籠之中，外面的天高海闊，萬水千山還在等着她去看，去感受，若是她不能鼓起勇氣，那重來一次又有何意義。

“曾亦南，我們結婚吧。”

這一次，該由她主動邁出這一步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着，但說實話，直到他們拍婚紗照沈煥夢都還感覺自己像活在夢裡一樣。

“新娘靠得再近一點，對，眼神看着新郎，表情開心點。”

穿着婚紗，攝影師在對面指揮着他們擺出各種親密的姿勢，曾亦南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但反觀沈煥夢，若不是攝影師一再要求她要笑得開心，或許她連笑都笑不出來。

怎麼會這樣呢，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可心口的鈍痛卻還是難以忽略，難道至今她還對那個早已成為過去的人割舍不下嗎，若是她一輩子都放不下，這對她，對曾亦南，又是何等的不公平。

“煥夢，怎麼了，是太累了嗎，感覺你從剛才起就不在狀态。”

拍完婚紗照後，他們走在回家的路上，曾亦南突然開口關心地問道。

“不，沒什麼，我隻是……”沈煥夢突然不知該怎麼說，難道要告訴自己的結婚對象自己好像依舊放不下過往？

“沒什麼，确實是有些累了，今天就早點休息吧。”沈煥夢搖了搖頭，還是将這些不堪的秘密深深地咽回肚裡。

拍好的照片很快就送了過來，今天也是他們向親朋好友發請帖通知的日子，雖然有想過在發朋友圈時是否要屏蔽那個人，但想了想，最終還是選擇讓雲默看見。

陸陸續續有人來她的朋友圈下祝福，但等了又等，卻始終沒看到雲默的回複。

難道是沒看見？還是說，那人根本不在乎，就像上輩子那樣。

自畢業後，雲默一走就是五年，這五年裡她活得音訊全無，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她過得怎麼樣，她們之間的最後一則聯系也停留在五年之前，就好像雲默這個人已經從世上消失了一般。

雖然沈煥夢有懷疑雲默會不會去了和上輩子一樣的地方，但她也不可能親自跑過去确認，如今更是沒了這個資格，她也知道自己不該往壞處想，但在沒有答複的第三天後，沈煥夢還是試探性地在與雲默的聯系界面裡發了個标點符号。

‘。’

隻等了一會兒，對面很快便顯示正在輸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