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答應過要跟你離婚。”

他現在的這副模樣沈煥夢看着又何其不熟悉，隻是如今變了方向，她從曾亦南的位置換到了對面，以雲默的視角，切身體會到當時她的感受。

“亦南，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何必這樣作踐自己，何必奢求着一份永遠也得不到的愛意。

“……”

曾亦南好像說了句什麼，可他的聲音太小，沈煥夢沒有聽清。

“什麼？”

“我們不能像之前一樣嗎？就假裝這件事情沒有發生，就假裝我從來都不知道。”曾亦南擡起頭，他的眼裡已經有了淚光，“煥夢，就算是騙我也好，騙我一輩子，我都會信。”

可騙來的感情終歸是假的，時間長了，無望的等待終究會将一個人徹底逼瘋。

“可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嗎？自欺欺人的感情，最後又能瞞得了誰？”

正是因為她知道最後的結果，所以更不希望有人變得和她一樣。

可她的話就仿佛是擊碎了曾亦南心中的最後一線希望，他緊緊地拽住沈煥夢的衣袖，用力到整個人都在發抖。

“求你了，求你了，你要我怎麼樣都可以，沒有你我活不下去，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他的聲音哽咽得不像話，就仿佛是抛棄了所有的尊嚴一般對着沈煥夢苦苦哀求。

“那天把你扔在那後半路上我就後悔了，雨那麼大，你一個人又怎麼回得去，所以我立馬掉頭回去找你，可當我到時你已經不在那了，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你，我很害怕，怕你因為我的一時沖動出了什麼事，那樣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眼眶裡的淚終究還是掉了下來，他也沒顧得上去擦，隻是拼命地拽着沈煥夢，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句接一句地對她說着話。

“後來我給你打了電話，可你沒有接，隻是發消息回複我說給你點時間冷靜，我給了，我等了你那麼久，可現在你卻告訴我，你思考了那麼久，結果還是想和我分開……”

自己給他發了消息？什麼時候？

沈煥夢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上面幹幹淨淨确實沒有曾亦南的來電或是自己發出去的任何訊息，可看曾亦南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謊的意思，排除他們兩個，那唯一有機會能做這件事的也就隻有雲默了。

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沒有修複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沒有直截了當地斬斷他們倆的感情，費那麼大勁隻為給她換來幾天的清淨，若是這幾天過後她還是選擇了曾亦南，難道雲默還真就會毫不在意地送她回去嗎？

沈煥夢的沉默在曾亦南眼裡無疑是對某些事情的回應，他捂着自己的眼睛，長長，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那你現在住在哪，你的東西……需要我幫你拿過去嗎？”

被曾亦南這麼一提，沈煥夢這才想起自己的行李都還留在那個和他同住的家裡，雖然日常用品雲默已經給她買了新的，但如果有原來用習慣的那自然是更好。

“不用了，明天我會自己過來拿的，我真的得走了，你……保重吧。”

她也說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這種時候付出感情的那個人總會更難過，就像現在的曾亦南，就像上輩子的她。

走到拐角處，沈煥夢回頭看了一眼，走廊那頭的曾亦南還依舊倚靠着牆，原本挺直的脊背如今像是不堪重負般彎折下來，她深知那樣的痛苦，如今也隻能歎了口氣。

隻能希望曾亦南能比她堅強，不要像她一樣，因為承受不了而選擇了結束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