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打消丘玄生帶走蒼秾的念頭,将她整個人監禁起來便成了保障蒼秾安全的最好辦法。安頓好蒼秾後,銀翹趕至神農莊總會客廳向岑既白複命。
彼時岑既白正在聽手下的彙報。銀翹自覺地守在一旁,潛心靜聽神農莊門客碧果講述她的工作。碧果是神農莊裡與岑既白關系最近之人,她對待岑既白極為恭敬,碧果認真道:“小莊主,我們已經把那個誘拐犯關進地牢了。”
“做得好。”岑既白将手中書冊一卷,得意道,“想我神農莊戒備森嚴,我就不信她還有本事出來。”
“小莊主威武!”碧果高喊一聲,從袖袋裡掏出手帕抹淚道,“一想到無緣得見小莊主勇擒誘拐犯的英勇身姿,碧果就覺得像是錯過了傳說中驚天動地的瑕軒原一戰。”
銀翹微微皺眉,早就聽說這個碧果對岑既白極為巴結,如今倒是看到現場表演了。她小心觀察岑既白,對方好像沒把碧果的恭維放在心上,端詳着手裡兩把鑰匙說:“牢門鑰匙隻有兩把,都放在我這裡,不怕有賊人串通把她救走。”
“小莊主睿智!”碧果趕緊鼓掌叫好,又從袖袋裡掏出手帕抹淚感歎,“一想到我侍奉的主人如此有勇有謀,碧果就覺得即便不發工資也有動力在神農莊打工一百年。”
銀翹低下頭去,岑既白淡定地揮揮手,說:“好了,神農莊向來說一不二,我們何時拖欠過你們的工資?看好變态誘拐犯,這個月我就給你發獎金。”
“小莊主慷慨!”碧果興奮得差點跳起來,她擰幹手帕上的淚水,再次抹淚道,“一想到小莊主會給我發獎金,碧果就覺得來神農莊做工再遇上小莊主真是太幸運了。”
“這有什麼,”岑既白掩飾不住面上逐漸擴散的笑意,笑得渾身顫抖,“等姑母回來知道我識破了要誘拐蒼秾的壞人的詭計,還把那人抓起來控制住,一定會親死我的。”
銀翹大為震撼,扭頭看向碧果,就不信這樣你還能誇?碧果收起帕子,擲地有聲地說:“小莊主孝順!”
銀翹等她下文,她果然措辭艱難:“一想到小莊主的姑母回來會親死小莊主,碧果就覺得……覺得……”
沒想到還能看見碧果語塞的一天,她很快找到台階下,大聲說:“對了小莊主,那個誘拐犯很不老實,不僅揚言三天之内帶走蒼秾小姐,還對您破口大罵,說您勝之不武。”
竟然轉移話題?銀翹轉頭看向岑既白,岑既白憤然把手中書卷丢開,确認道:“她真是這麼說的?”
“千真萬确,就算把蒼秾小姐帶到神農莊來,也要嚴加守衛才行。”碧果擦了擦額角冷汗,趕緊把話題引到丘玄生和蒼秾身上,“銀翹,你家小姐現在在哪裡?”
“在房間裡休息,我是讓别的姐妹看着才來找小莊主的。”銀翹趕緊坐直,疑惑道,“說起來,那個誘拐犯在小姐的房間裡和小姐說了些什麼,小莊主可有聽到?”
“哼哼,我早看出丘玄生心懷不軌,料定她會有所行動,于是在蒼秾房間後埋伏在草叢裡。”岑既白自信一笑,在燭火下捂住連說,“當時外面蚊蟲太多,我……我隻顧着打蚊子,沒仔細留神聽裡頭的人講話。”
碧果猶豫着問:“您什麼都沒聽見嗎?”
“隻依稀聽見什麼玉佩,什麼隊長之類的。”岑既白坦言道,“我一聽見她說她要帶蒼秾走,就立馬殺出來了。”
“銀翹,接下來的幾天裡你和蒼秾就暫時住在神農莊,等到姑母和大姐回家再做打算。”還好碧果是個能管事的,她與身側的銀翹商量道,“去吧,寸步不離地守着她。”
銀翹點頭稱是,帶上門出去了。岑既白将臉一抹,此前的局促驟然消退,她說:“碧果,再講講那個誘拐犯。”
碧果想了想,說:“那家夥軟硬不吃,我都告訴她我們小莊主天資卓絕英武不凡,她還是說您是使了暗器才赢她。她還說,她還說她是奉命要綁走蒼秾小姐才來的興州。”
岑既白警覺地重複一遍:“奉命?”
碧果點點頭,長歎一聲道:“是。可惜我急着向小莊主彙報工作,沒趕得上審訊就來見您了。”
“難道是那幾個被姑母趕出去的垃圾,想趁姑母和大姐不在報仇雪恨?”岑既白在心裡估量一番,分出一支鑰匙遞給碧果,“你去嚴刑審問,務必探出是誰指使。”
“若是她不招呢?”碧果碎步上前接下鑰匙,眼珠一轉,又補充道,“那家夥嘴很硬的,說您根本不是神農莊的繼承人,不如大莊主功力深厚,隻敢暗箭傷人。”
“什麼?她……她竟然,”岑既白握緊雙拳,支吾一陣還是沒能反駁,氣急敗壞道,“碧果,給我打爛她的嘴。”
碧果向她作了個揖,退出門外。她把鑰匙抛在空中又接住,哼着歌返回地牢。丘玄生還因藥效睡着,獨自坐在遠離地面森冷的地牢裡,她不禁将燈燭移到身邊。
她擡手借着燭光取暖,一道黑影悄然爬到她腳邊,碧果擡頭看去,一下認出是誰:“好膽量,敢來這裡見我。”
“你玩夠沒?我們在這地方越待越危險,”對方掃視一圈,說,“戚小姐不會忘了岑蒼兩家的滅門之仇吧?”
“知道了知道了,我這不是也在認真做任務嗎?”碧果氣定神閑地晃着手裡的鑰匙,在燭光裡帶着笑說,“真好騙,若是神農莊秘藥堂的鑰匙也這麼好騙就好了。”
“你别在那個自以為是的草包身上浪費時間,這次來不是讓你郊遊的。”那人嫌棄地看她一眼,嚴肅地說,“她姐姐極少出門遠行,我們可要抓緊這個機會拿到秘籍。”
“可我就是來玩的,搞不好我多說幾句好話,岑既白就自己把東西給我了。”那人往鐵栅欄後窺探,碧果收了鑰匙,起身歪頭查看情況,“你幹什麼?”
丘玄生躺在地上,眼睛都沒睜開。那人問:“這個人怎麼還昏睡着?你不是跟岑既白說她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