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不肯輕易放過,問:“那我的小曾孫怎麼辦?”
“我看看附近哪裡有松樹,”戚紅從袖中掏出地圖,說,“往北十裡有一處私家林場,裡頭應當會有松樹。”
姥姥站到臧卯竹和蒼秾中間,喜笑顔開道:“那咱們還不快走?我這把老骨頭可是風一吹就要散架的!”
蒼秾在心裡默念一百遍尊老愛幼,才忍着怒火沒把她扇飛。本以為是班瑟的私教課,結果被騙來陪老太婆圓夢,蒼秾懶得掙紮,想着今天還是算了,當成放假放松也好。
衆人一路來到地圖上标注的林場,躲過守衛的重重眼線潛入樹林中。戚紅和岑既白找到一片開闊的空地,呼啦一下展開一床被子:“好,馬上要開始召喚小曾孫的儀式了。”
臧卯竹擡手又要打她:“你們鋪床幹什麼啊?這裡是别人家的林場,我們還是偷偷跑進來的!”
“知道是偷偷跑進來的還這麼大聲,”岑既白翻個白眼,“看來你給别人當小三是為了追求刺激?”
戚紅鋪開被子:“那就貫徹到底啰。”
“不是啊,你們到底想在姥姥面前幹什麼?”臧卯竹還想去抓她,腳下踩到一顆圓球往前撲倒在地上,那東西碎在手邊,她信手撚起半塊殘骸,辨認道,“這是,桂圓?”
“沒錯,這是召喚小曾孫必不可少的祭品。”戚紅把買來的東西塞進被子裡,東西在被子的遮蓋下堆成一座小小的矮山,她向姥姥介紹道,“我們中原的風俗就是這樣,把好吃的放在被子下面,小曾孫就會被引誘進被子裡。”
原來如此,她們這是在用姥姥能理解的說法幫忙蒙混過關?戚紅偷偷對蒼秾比個手勢,像是胸有成竹。蒼秾暗暗松了口氣,還以為她和岑既白是在裝傻騙錢,眼下看來……
岑既白偷偷摸摸地把一個熱氣騰騰的碗往被子底放,戚紅立即攔住她:“喂,你在往被子裡放什麼?”
“我最喜歡的素面,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岑既白振振有詞,“有這個小曾孫一定會不顧一切鑽進被子裡來。”
“不是在騙姥姥嗎,為什麼連你也被騙了?”蒼秾險些氣過背去,不該信這兩個人的,關被子裡的食物什麼事啊?
“小曾孫才不會吃那種喂馬的東西呢,”戚紅擠開她,自己掏出另一個碗往被子底下塞,反駁道,“要吃也是吃我的辣椒炒粉,把你的垃圾丢出去。”
岑既白怒道:“什麼,你看不起我的素面?”
兩人扭打在一起,臧卯竹和蒼秾對這兩人無話可說,都沒有出手阻攔。姥姥看得樂呵呵的,她拿出布條說:“我給小曾孫起了個名字,竹竹,能讓我把布條放進被子裡嗎?”
臧卯竹閉眼敷衍道:“可以,你高興就好。”
姥姥心滿意足,伸手把布條放在被子底,沒想到被子裡真的伸出一隻手将她抓住。藏在被子裡的人猛地掀開被子,戚紅和岑既白吓得連連退後:“不是吧,真的出現了?”
姥姥還沒看清眼前是何種光景,就向着被子裡鑽出來的人伸手:“小曾孫,快讓老太抱抱。”
那人亮出袖中刀刃擡手刺來,臧卯竹喊道:“姥姥!”
姥姥擡腳踹歪刀鋒,旋身将其甩開。她不知這人為何對她出手,擡手從岑既白手裡奪過鐵镋問:“你是什麼人?”
“沒刺中嗎,”郭媛将刀刃收回袖中,躲在林中的同伴快步幫她把刀搬出來,郭媛道,“老東西,砸了我們家的店打了我們家的人,可不是劃一兩個傷口就能扯平的。”
臧卯竹将姥姥擋在身後,問:“你為什麼要殺姥姥?”
“淺黃色的布條,形似三股叉的兵器,想來你就是昨晚在我們驿館鬧事的老太婆,”郭媛揮刀砍向臧卯竹,臧卯竹甩出鼓槌格下刀刃,她咬牙道,“半個身子都進棺材的人還敢作威作福,今天就叫你徹底躺進墳場裡去。”
姥姥提起鐵镋要來幫忙,人數上郭媛一方不占優勢,但祝婆婆血仇在前,豈能讓她們輕松。她擡刀作勢要砍臧卯竹,搶在姥姥護住臧卯竹之時襲向蒼秾,大笑道:“聽你們唱了半天大戲,我知道這是你家孩子的未婚妻。”
她落到蒼秾身後鎖住蒼秾的手:“不想她缺胳膊斷腿今晚就放下兵器一個人來驿館,否則她就小命不保。”
受了半天的氣還要被挾持當成人質,蒼秾忍無可忍,反手劈向她:“誰告訴你我是她家孩子的未婚妻了?”
班瑟果然沒說謊,這一擊力道驚人,郭媛擡刀想擋,反被她擊得後退幾步,手中握着的鐵制刀柄上仍有餘震。
蒼秾剛站直身子,郭媛的同夥就擡手揮出捆繩将蒼秾捆住,她急忙喊道:“抓住了,快走!”
郭媛自知局勢不利,抓了人不怕老太婆不來,于是兩人協力抓住蒼秾,縱身遁入密布的樹木間,走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