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吓傻了吧,要不我們選擇棄權,”蒼秾兩手抖個不停,她凝目細看岑既白臉上的表情,發現岑既白看着身後仿佛很是驚吓,“等一下,她是不是在看什麼?”
“我們要相信小莊主,小莊主她……”戚紅一句話還沒說完,岑既白的尖叫聲就以極高的響度蓋過她的音量。她轉頭看去,隻見岑既白捂着腦袋逃命似的往前跑,哭喊道:“不要過來啊!你再追我我就告訴姑母了!”
香蕉船搖晃的速度趕不上岑既白逃跑的速度,她腳步蜻蜓點水般掠過設施,仿佛浪費一秒就會萬劫不複。主持人難掩驚愕,高聲說:“什麼?岑選手的操作每一步都在意料之外,像是身後有鬼怪追魂般往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蒼秾疑惑地跟丘玄生講小話,“她怎麼了?”
“不知道,”丘玄生目不轉睛地看着身形如風暢快滾過第二關的岑既白,“蒼秾小姐你看,小莊主的速度好快。”
岑既白邊叫邊跑,音量和速度完全成正比。觀衆席上衆人忍不住傾身來看,隻能看見偌大賽場中飛速移動的殘影,主持人的音量也越來越大,她捏緊拳頭驚歎道:“太快了,甚至比尤火莺還快,莫非這也在岑選手的計算之中?”
岑既白從旋轉的甘蔗杆地下手腳并用地爬出來,在跑向第三關的路上仰頭大叫:“救命!救命啊!”
“她在叫什……”戚紅的問題還沒得到答案,那嗓門超大的主持人便代替她提問:“岑選手口中似乎在叫着什麼,不管怎麼說,節目組精心設計的關卡岑選手卻能如履平地,一眨眼的時間裡岑選手就跑到上上下下洋蔥圈這關了!”
岑既白根本不刹車,一面擺手揮舞痛打身後的空氣一面踩上正在往上挪動的洋蔥圈,高喊道:“不要殺我啊!就算我沒做錯我也會道歉的,不要再追着我了!姑母救我啊!”
場面過于牽動人心,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場内,心跳也跟随着設備機關的起落上上下下。主持人感覺到手中凝出汗珠,她定住心神說:“天哪,岑選手竟然選擇不調整角度直接穿過洋蔥圈,她有這樣的速度,有這樣的運氣嗎?”
岑既白擠進洋蔥圈的中心裡,胡亂伸手想抓住面前的一線生機。衆人不敢輕易挪開視線,戴鬥笠那人露出一抹笑來:“有意思,在同伴被淘汰的關卡裡還能孤注一擲賭上全部,這樣的勇氣和傲氣隻有縱橫天下的豪俠才能擁有。”
不知這人有多深的功力,她這一聲整個賽場中的人都能聽見。偏偏岑既白恍若未聞,從第三隻洋蔥圈鑽到第四隻洋蔥圈裡:“殺人了!我要報官,有沒有人管管啊!”
蒼秾讪讪道:“不,這完全不是有勇氣和傲氣的豪俠吧。”
岑既白順利從最後一隻洋蔥圈裡爬到平地上,碩大的蘋果形設備劈頭蓋臉地撞過來,岑既白如蒙大赦伸手抱住,慘叫聲穿過兩邊高台之間的熱水,同她一并到達對岸。
到了這裡還不算晚,幻覺裡的岑烏菱還是如影随形,緊跟在身後。岑既白剛被吓出點眼淚,就被當頭潑下的橙汁沖了個幹幹淨淨。一條繩子從高台上丢下來,猶如地獄中悲憫的佛陀垂下的蛛絲,岑既白感激涕零,伸手緊緊抓住。
觀衆們的心也像是被她抓住一樣,幾乎提到嗓子眼。主持人吞了口口水,講解道:“岑選手已然來到橙汁瀑布前了,她能否在速度上勝過尤火莺,成為最終的勝者呢?”
橙汁猶如瀑布飛濺,毫不留情地沖在岑既白身上,打得皮膚一陣發麻。不過比起岑烏菱的巴掌這還算是輕的,岑既白攥緊手中最後的救命稻草,堅持不懈往高處爬去。
尤火莺的記錄是半柱香,若是岑既白快過她,她的勝利就形同虛設了。高台之上的尤火莺也不由得緊張起來,眼睛盯着那道橙汁中向上攀緣的身影,揪心得差點忘記呼吸。
在橙汁中不能張嘴大喊,岑既白隻得咬緊牙關往上爬。主持人緊盯着那根燃着火星的線香,語速如同念經:“岑選手還是尤火莺?岑選手還是尤火莺?岑選手還是尤火莺?”
“岑選手還是——”主持人說到一半,岑既白沖破橙汁淋漓爬上高台,她大聲宣布,“岑選手登頂了!”
岑烏菱還在身後,岑既白繼續哀嚎着往前跑。她一頭撞在高台盡頭的牆上,被撞翻般仰倒在地。戚紅急得站起來:“不好,小莊主撞在牆上暈過去了,時間是……”
那支線香最後升起的一縷輕煙被人按滅,主持人擋在桌前,将線香遮得嚴嚴實實,一絲一毫也不讓戚紅看見。
“岑選手還是尤火莺?岑選手還是尤火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