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那邊的岑既白一擺手,果決地說:“那我根本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啊,我很強的,也不喜歡依靠别人。”
戚紅學着銀翹的樣子轉頭用口型跟銀翹說話,這回銀翹一眼就看懂她想說的是“對自己評價過高”。
殷南鹄看着地闆問:“岑選手喜歡我這樣的人嗎?”
岑既白撐着下巴想了想,搖頭道:“我想不出來,這世上沒有我喜歡的人。了解别人要花很多腦筋,喜歡上了還要在意對方喜不喜歡我,對方要是不喜歡我我不就要難過了?而且我管理神農莊很辛苦的,沒時間花在這種事情上。”
不對,銀翹想,如果管理神農莊是指每天睡醒等手下傳來報告的話,還是有時間為這些事煩惱的。岑既白渾然不覺銀翹的鄙視目光,殷南鹄站在遠處靜靜地望着她,好半天才黯然道:“那我們就不該成婚,這樣草率實在不負責任。”
“對啊,我也覺得。”岑既白拉長聲音說完,陡然站起來差點帶翻桌面,“原來你也這麼想?太好了。”
殷南鹄往她這邊走近幾步:“你不願意嗎?”
岑既白用力點頭,殷南鹄道:“這次比武招親是我姐姐決定舉辦的,她從來不問我的意見,對待我就如同對待一個沒有感情的物件。如果我不能達到她的預期,她就會以家主的名頭罰我,我隻能像一件禮物被她送給她欣賞的人。”
“你姐姐也太過分了,怪不得叫陰間。”岑既白說得直來直去毫不避諱,她憤然拿桌上的筷子戳碗裡的飯,“實話告訴你,我姐姐也是這樣,仗着年紀比我大就搶了我的莊主之位,還天天看不起我,覺得我太弱給她丢臉。”
怎麼就是搶了……顧全大局的銀翹沒有出去糾正她的錯覺,岑既白看着很是萎靡,殷南鹄也尤為失意:“我從小被她養在家裡,隻在她規定的日子裡才能出門,交的朋友也都是聽命于她的,我不能永遠受她擺布,我要殺了她。”
本以為是訴苦大會,想不到是作案宣言。衆人心頭一驚,岑既白更是險些從凳子上摔下來:“什麼?她雖然那樣待你,可她終歸是你姐姐。有話好好說,不要大開殺戒。”
“難道我一輩子都隻能俯首帖耳伏低做小換得一夕安寝,”殷南鹄像是被推動着走到她身邊,“岑選手,你以為那些選手是因為仰慕我才來參加比賽?她們不過是看中殷氏背後的勢力,想借着我攀附殷家,沒有人是真的在乎我。”
岑既白一臉不解,她又問:“你姐姐會這樣待你嗎?”
沒有一口否認的機會,她和岑烏菱沒友好到那個地步。今天白天還被捆着當成獎品的殷南鹄猶在眼前,連帶得岑既白也有點不能肯定:“我說不準,要是岑烏菱這樣對我我也會反抗的……你真要殺殷簡,不再考慮考慮?”
“岑選手,你和我沒經曆過同樣的事,”殷南鹄沒有跟岑既白面對面,從床下蒼秾的視角能推斷出她面朝牆壁,殷南鹄如同比賽現場插在香爐上的線香半立着,她說,“或許你的姐姐待你比她待我更好,或許是我心胸狹隘容不下她,無論外人怎麼看我,我已經足夠恨她,唯有除之而後快。”
“我當然知道,我姐姐也對我很不好。”岑既白煩躁至極,錘桌喊道,“恨死那些說想要姐妹的人了,有姐姐哪裡好?我就不想要姐姐,别人想要就給别人嘛!”
一向向着岑烏菱的戚紅點評道:“她酒勁上來了。”
“若是你向她提出解除婚約,日後她也會找來别人,迫不及待地想靠這種方式消磨我。”殷南鹄藏在袖底的手微曲着,指甲反複摳在布料上,“難得生來世間,一定要痛快随心一次。隻是我勢單力弱,隻怕奈何不得她。”
岑既白道:“别殺了,想辦法逃離她的控制也行。”
殷南鹄像是沒理解,回身看她:“逃離?”
“嗯,這世上有許多事可以作為對你的磨練,永遠待在家裡是沒辦法變得多強的。”岑既白紅光滿面,興沖沖走到殷南鹄面前開始當她的人生導師,“我是被家裡趕出來的,沒資格教你怎麼逃離,但是如果你想赢她,就決不能隻待在一個地方,每天隻對着牆壁是什麼也學不到的。”
殷南鹄依舊是不太明白的樣子,岑既白索性說:“殷小姐,我把我的朋友介紹給你吧,”蒼秾預感到大事不妙,果然下一秒岑既白就掀開遮擋一手一個把她和丘玄生拖出來,擺到殷南鹄面前展示道,“蒼秾玄生,你之前見過的。”
丘玄生扭身想逃,被她精準揪住。除岑既白以外的人都無話可說,殷南鹄艱難道:“她們是不是一直躲在這裡?”
岑既白還嫌場面不夠亂,大步流星走到簾後扯出戚紅和銀翹:“這後頭還有兩個,她們都是跟我一道來的。我們這麼多人,一人一拳也夠把你姐姐打成豬頭了。大家一起上的話興許能給你姐姐點厲害瞧瞧,不如我們幫你教訓她。”
戚紅立即去捂她的嘴:“你醒醒吧,别随便答應别人這種事,還不知道那個殷簡有多厲害呢。”
“有蒼秾在,什麼都不怕。”岑既白一掌把戚紅推出幾尺遠,“再不行就讓玄生掏竹簡用那個很大的手把殷簡捏死,”丘玄生面有難色,岑既白拉着她勸解道,“你都聽到了,那個人對殷南鹄很壞,不用站在那個人的角度思考。”
聽殷南鹄方才那席話,殷簡做的事确實叫人義憤填膺。丘玄生也有些動搖,望向殷南鹄問:“殷小姐要幫忙嗎?”
壞了,丘玄生也沒主見,蒼秾正要說話,殷南鹄搶先一步堅決地說:“敢明面上反抗,隻有做出魚死網破,日後再也不須忌憚她的準備。謝謝你們的好心,我沒有與她争鬥的手段,若是你們走了,恐怕我還是會落入從前的境地。”
蒼秾剛松一口氣,殷南鹄卻一聲招呼也不打就跪倒在地,鄭重地說:“恕我再貪心些,倘若兩位真的很強,懇請二位将功法傳授給我,我答應你們不會殺她,如若真能在與她相鬥中得勝,我便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