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位殷大娘,露痕更是滔滔不絕起來。
聽聞她年輕時為赫赫有名的神農莊做事,和另一位友人從千裡外趕來戊窠山抓捕叛徒。中途和她一起來的人遭暗算受了傷,殷大娘就前往天上集市請仙人醫治她的朋友。
天上集市不是凡人能去的地方,露痕講起殷大娘艱險跋涉的經曆如同說過無數遍,每個詞彙都精雕細琢。三人聽得一愣一愣,故意落後露痕幾步聚在一起小聲讨論。
丘玄生猶疑道:“她說的那個人興許會岑老莊主傳信,如果說起姓殷且與神農莊有牽連的人……”
諸多條件相互疊加,蒼秾也有種很強烈的預感,她快步追上露痕問:“露痕姑娘,你知道殷大娘叫什麼名字嗎?”
“這個我不大清楚,我平常隻叫她殷大娘。”露痕困惑地撓撓頭,像是努力思索的樣子,說,“剛來這裡的時候她仿佛說過,好像是叫殷南……南什麼來着?”
岑既白等不到下文,隻得主動說:“殷南鹄?”
“對,就是這個。”露痕如夢初醒般點點頭,敏銳地轉頭看向提前給出答案的岑既白,“你們怎麼知道?怪不得她才來幾天你們也跟過來了,難不成是來找她的?”
事已至此不好隐瞞,衆人隻好含含糊糊地應下來。沒想到會在現實裡與她相交集,岑既白自言自語道:“原來殷南鹄就在你家,她還活着,怎麼這些年從沒聽過她的消息?”
“合着你們認識啊。”露痕大大咧咧地說,“殷大娘這個人很愛管閑事,不管是誰上門都會幫忙。這不,前幾天有人請她帶山下的藥草,她便馬上收拾行裝下山去了。”
蒼秾問:“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你們當我什麼都知道?”露痕陡然笑出聲,踱着輕快的步子說,“找個藥草的事,尋家藥鋪不就能搞定嗎?她下山得有兩天,我猜她是找不着,沒臉回來了。”
岑既白立即說:“得了吧,她可是神農莊出來的人,找藥草對她來說就是探囊取物,肯定不是找不着。”
“這麼說來你們真的認識?”露痕這時才想起詢問這幾人的來曆,抱緊行囊說,“你們還沒告訴我怎麼稱呼。”
岑既白本想開口回答,躲到後頭的蒼秾卻搶先說:“我叫湯濃。”岑既白懷疑地看她一眼,蒼秾小聲說,“别留真名,還不知道這人是什麼身份,當心上當。”
對哦,這人之前還搞敲詐勒索。岑既白趕緊閉口不談,丘玄生道:“家裡人都叫我妮妮,你也這樣叫吧。”
露痕看向唯一沒答話的岑既白,這時哪有閑心想假名,岑既白随口說:“我姓白,我們還沒熟到要告訴你名字。”
本以為露痕會就着這個問題追問一番,沒想到她也不多問,笑道:“行,湯濃妮妮和小白,我記好了。”
她不問反而是件好事,免得到時候再找借口露破綻。一行人跟随露痕來到她家,房子帶了一間閣樓和一處院落,相比起城裡的建築較為古舊,估摸着建了很多個年頭。露痕将三人安置在閣樓裡,自發鑽進廚房準備些酒菜招待。
關起正對着大街的窗戶,岑既白回頭道:“殷南鹄在這裡落腳,我們要不要見她一面再做打算?”
“見她做什麼?這一路上聽過她不少傳聞,可這個人即使見了面也沒什麼用,”還記得殷南鹄與東溟會關系匪淺,蒼秾對她有點抗拒,“你是想問她當年的事?”
說到這份上岑既白懶得掩飾,直言道:“最近老聽着你們說那些,搞得我特别想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
說實話,大家都想弄明白當年的事,丘玄生道:“戚紅她家遭遇變故也在那個時候,她知道了心裡會不舒服吧?”
“戚彥在這個地方和姑母打了一場,”岑既白後知後覺地将窗戶推開一條縫觀察街景,“殷南鹄怎麼不攔着點?還是說這個戚彥很厲害,姑母和殷南鹄聯手都抓不住她?”
蒼秾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改方才的懶怠,振奮道:“若是當年來的是殷南鹄和我娘,那麼殷南鹄就是那個拿殘卷跟沈寨主交換逃生方法的人,她必定知道殘卷的下落。”
“說得對呀,看來我們不見她還不行了。”眼瞧有人支持自己,岑既白趕緊趁熱打鐵,“等戚紅回來我們跟她挑明了說,要是戚紅不願意就叫她暫時到别的地方避一避。”
蒼秾和丘玄生都沒意見,丘玄生提議道:“我現在去叫她回來吧,喂狗應該用不了那麼長時間。”
“别去,讓她自己回來。”丘玄生擡腳往外走,岑既白伸手拽住她,像威脅似的比劃着說,“在這個地方還敢瞎逛,當心那群拿刀的讓你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她的話有些道理,丘玄生不再輕舉妄動,三人簡單搜索過房間,屋子裡再普通不過,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衆人坐在屋裡休息,時間臨近正午,豎着出去的戚紅橫着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