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上午,天高雲淡,惠風和暢,楊柳依依。神農莊新人擢選剛過,不少人閑着沒事在外閑逛。神農莊内景色宜人,本該是欣賞美景的好時機,人群卻一陣騷動,有人興奮地喊道:“你們看你們看,神農莊四大才子在那邊耶!”
人群推搡着往前,紛紛想要一睹才子真容。蒼秾、丘玄生、岑既白和戚紅昂首闊步走在路上,眼見前面聚集着許多人,慌忙連拖帶拽拉着同伴躲進不起眼的院牆後避開人群。
等到人們哄散,蒼秾捏了把汗說:“還好沒被發現。我們現在就行動,抓一個落單的,不要放過任何機會。”
戚紅放眼搜索,選定目标:“落單的那邊就有一個。”
順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的确有個人坐在橋邊發呆。蒼秾套上蒙面巾,一聲令下道:“咱們一起上!”
其餘三人也罩住面容跟出去,丘玄生一下從身後把那人抱住,戚紅和岑既白趕忙按住她亂踢亂打的手腳,為防她喊得太大聲招來旁人,蒼秾當機立斷掏出塊帕子堵住嘴。将那人拖到暗處,蒼秾喊道:“按着按着,把眼睛蒙起來。”
戚紅把混天绫拿出來綁眼睛,那人不停反抗,遮來擋去隻罩住一邊。岑既白怕被認出聲音,捂緊臉上面罩拔高音調尖聲問:“你這人怎麼隻蒙一邊,左邊不蒙着?”
“這就是你不懂了。”戚紅也學着變聲,将混天绫在那人腦後打個結,引經據典地說,“俗話說左眼用來忘記你,右眼用來記住你,不管蒙不蒙左邊她都不會記得我們。”
“你給我起開,憋崽這裝鼈。”蒼秾把戚紅推開,學着方言口音說,“這下你就叫天天不搭理叫地地懶得管了。咱們問你話你要是敢不好好回答,看咱們怎麼整你嗷。”
将那人捆在檐下的柱子上,蒼秾前一刻扯開塞着她嘴巴的手絹,那人下一瞬就張口咬過來,正好命中岑既白。岑既白叫得像金雞報曉,尖聲道:“她咬我,她咬我!”
丘玄生急忙去拉:“快松開,不許亂咬人!”
戚紅也上來幫忙,岑既白捂着泛着血點子的手臂痛得上竄下跳,那人大聲質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在神農莊做這種事,就不怕得罪我們莊主嗎?”
“還威名,我們至今未聞你們莊主名兒。”蒼秾還是那蹩腳的口音,勉強調動詞彙量說,“我再講一次嗷,我們的問題你要是敢不回答,就等着被做成地三鮮拌飯吧。”
“我覺得蒼秾小姐也有點吓人,”丘玄生向戚紅投去求助的眼神,戚紅搖搖頭,她隻好自己去跟蒼秾說,“蒼秾小姐你還是别學了,像小莊主她們那樣變聲更簡單。”
岑既白氣得不行,卷起袖管要上來打人。蒼秾攔住她,說:“好吧,我們不吓唬你了。這位朋友,隻要你好好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們就不會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
眼下身處劣勢,若是惹急了這群瘋子肯定沒好果子吃。那人在心中權衡須臾,擡頭道:“你們要問我什麼?”
蒼秾還沒想好,戚紅先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幹脆利落地回答:“柴雅。”
剛開始還是問些簡單的,也好探探她是否誠懇。蒼秾便說:“你叫菜丫?好,菜丫姑娘,你們莊主叫什麼名字?”
柴雅更為惱火,往後縮了縮靠在柱子上說:“這你都不知道?我們莊主盛名在外,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們幾個剛從深山老林出來,竟然不知道莊主是誰?”
戚紅不屑地笑了笑,攬過蒼秾的肩膀說:“我們就是古墓派的,剛從古墓裡出來呢,當然不知道這些。”
丘玄生和柴崖同樣不懂:“什麼是古墓派?”
“是姑母派啦。”岑既白加上自己的理解,掐一下柴雅說,“讓你回答你就回答,不許扯東扯西不回話。”
柴雅哎呦一聲,隻得答道:“我們莊主叫岑星詠。”
“換我來問,”岑既白躍躍欲試,把還想再問的蒼秾推開,蹲到柴雅面前道,“你們莊主最得力的副手戚彥家有個侄女叫戚紅,你告訴我戚紅今年幾歲?”
戚紅指指自己,岑既白點頭。
柴雅不知她們問這些的用意,隻覺得不說實話決計落不到好下場,便隻得如實答道:“兩歲。”
兩歲。蒼秾暗暗攥緊袖子,換算起來瑕軒原一戰發生時戚紅隻有三歲。這就說明戚彥留在神農莊的時日沒有多少了,她偷偷觑一眼戚紅,心裡逐漸也變得七上八下的。
沒人問話,蒼秾抓緊時間問自己最在意的事:“莊主平日待戚彥如何,戚彥有沒有對莊主不滿的地方?”
“莊主待彥姐很好,彥姐也絕對對莊主忠心。”柴雅扭幾下手腕試圖掙脫,她咬牙切齒道,“你們幾個綁我究竟是想幹什麼?這些事稍微在城裡一打聽就能知道。”
“嫌我們問得沒有水準,那我就問你個你最寶貝最不想讓别人知道的,”戚紅按住她的肩膀,警覺地留意左右低聲問,“你住哪個房間,一般把貴重的首飾金器藏在哪裡?”
每次都問這種沒用的問題,岑既白一腳把她踹開。丘玄生心裡也有疑慮,湊近柴雅問:“你知道殷南鹄嗎?”
“那個從晉宜城來的人?”柴雅生怕她靠過來,表情猙獰地往後躲,“她在當地很有賢名,衆人都贊她尊敬長姐友善鄉裡,前些日子她姐姐不幸病故,她便想遊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