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顆石頭砸進來的時候岑既白就瞟見戚紅躲在窗外的身影,岑星詠關上故事書看向窗外,半天沒反應。她再次打開書本的時候第二顆飛進來,正好打在岑星詠腳邊。
好不容易有機會和母親相處,她還要跑來煞風景。岑既白忍着沒發火,岑星詠往窗外叫道:“蒼姁?”
戚紅探頭探腦地現身,岑既白想着趕緊把她叫走:“你來這裡幹什麼?另外那兩個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本來就生着氣,戚紅臉色難看,說:“她們的事我才懶得管,你這麼在乎她們,怎麼剛才不跟過來開會?”
“瞧你,還跟孩子吵架。”岑星詠笑着抱一下岑既白,對門外的戚紅說,“快進來吧,别在外頭傻站着。”
“誰說我要進去了?我最不想看見你,”戚紅轉身想走,“我是要去飯堂吃飯的,隻是路過這裡而已,懂嗎?”
轉頭就看見捧着食盒的梅芝,戚紅覺得她的笑臉裡藏着的全是狡詐,梅芝舉起手裡的東西,熱情地招呼戚紅進門:“要去吃飯?正好我給莊主和小姐帶了飯來。”
像是抓住岑既白的小辮子似的,戚紅跳過門檻進來說話:“我們走的時候叫你看好梅芝,你竟敢玩忽職守?”
“叫她去打個飯嘛,總不能讓我和我娘去。”岑既白抱住岑星詠一邊手臂,隻想着盡快把她趕走好和母親獨處,仰頭對梅芝說,“這個态度還想吃飯?不許叫她留下來。”
“你跟蒼姁争什麼争?”岑星詠笑着拉她下床,又伸手想拉戚紅,“來嘛,剛好我有話問你,咱們邊吃邊說。”
戚紅抽身想躲,沒想到岑星詠一點征兆都沒有便閃到眼前擋住去路。她含笑把愣住的戚紅推到桌邊,幫着梅芝擺下碗筷:“這幾天都沒吃上好飯吧?前段時間還說這輩子都要住在石室裡不見我,如今怎麼就肯出來了?”
因着是岑既白的命令,梅芝帶回來的東西看着比飯堂現打的還好吃些。吵了半天沒來得及吃飯,戚紅勉為其難坐下來拿起筷子,想了想對梅芝道:“梅芝,去給我打一壺涼茶。我要和莊主說重要的事,你先在外頭逛幾圈。”
懷疑她是偷書的盜賊,就要故意放出已經成書的假消息。梅芝随和地應下端着茶壺出去,岑既白急得站在凳子上大半個身子都趴過來:“你為什麼故意差遣梅芝還叫她走?她肯定會覺得你和娘要講《五毒秘法》的事!”
“就是要讓她知道才好。”戚紅這時懶得跟她多話,瞥見岑星詠在看自己,立即拍桌道,“看什麼看,我的确不想看見你,但是我想住哪裡就住哪裡,你管不着。”
不得不說,岑星詠的脾氣好得離譜,到這份上了也沒生氣。她笑着挪凳子坐近些,問:“你為什麼不想看到我?”
在幻境裡沒有顧慮,戚紅坦然承認道:“因為戚彥。”
她就這樣毫不避諱地說出來,岑既白立馬沒了吃飯的心情。岑星詠依舊淡定,點頭說:“嗯,果然是因為她。你是覺得我和戚彥走得太近沒功夫關心你,是不是?”
“誰說的?你和戚彥走得近?”戚紅被她的理由搞得措手不及,有意譏諷道,“這倒是難說,保不齊日後你們分道揚镳,你就把她全家都埋了,我可不敢讓你關心我。”
岑星詠還沒說話,岑既白就坐不住了,她急得在凳子上直跳,質問道:“你有毛病吧,給誰臉色瞧呢?”
岑星詠把暴跳如雷的岑既白抱到膝上,又往戚紅身邊靠了靠,還是讓戚紅起雞皮疙瘩的語氣:“你放心,我怎麼會因為戚彥冷落你?不過是神農莊諸多事務我一個人做不來,叫她多幫襯我罷了。倘若你也有這個本事,我也找你啊。”
自始至終說的就不是一件事,在幻境裡報仇也就圖個心裡爽快,做過之後還不知道岑既白她們要怎麼看待自己。戚紅心裡五味雜陳,别過頭不跟她對視:“我不是因為這個生氣,你做的事比洪世賢還要無法原諒。”
“我還對你做了什麼,”岑星詠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沉思須臾擡頭說,“難道說……難道說你知道那件事了?”
戚紅和岑既白警覺道:“哪件事?”
“我假裝緊張騙你們的事。”岑星詠得逞地笑起來,不忘低頭去捏岑既白的臉,“小烏菱怎麼也被騙了?”
岑既白仰起頭也跟着她笑,看來她和岑星詠相處得很融洽。戚紅在這兩人身邊不知道做什麼好,她覺得自己像個在看台下的人,暗暗後悔着沒在上一輪裡與戚彥多說些話。
岑星詠抱着岑既白,兩個人笑得東倒西歪。偶然和戚紅對上視線,岑星詠伸手過來想摟她,戚紅吓得連忙閃開。岑星詠撲了個空,嘟囔道:“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戚紅張嘴想罵,岑既白放下筷子打斷她,說:“我不吃了,我好困。”戚紅隻知道玩舉高高,還是把她趕走最保險,岑既白打定主意,說,“娘,你陪我睡一會兒吧。”
“好啊。”岑星詠拉過戚紅,“蒼姁也來。”
戚紅驚愕道:“我?”
岑星詠起身把岑既白放下來:“近幾天午覺起來着涼打噴嚏的人不少,既然蒼姁也一起,我再去找床被子來蓋。”
她動作極快,剛說完就走到門外。戚紅慌忙跟上想跑,岑星詠反手将門合上,戚紅大聲道:“誰說我要留下來?”
岑星詠隔着門與戚紅對視須臾,随手在門闆上磕碎一粒種子,立即蔓延爬出一叢嫩綠的藤蔓。戚紅伸手推門,看起來柔弱的藤蔓猶如鐵索,将兩邊門環緊緊捆在一起。
岑星詠哼着歌走遠,戚紅試圖用肩膀撞開房門。屋裡小時候的戚紅被她吵醒,大哭起來。岑既白跳下闆凳,嫌棄道:“你能消停會兒嗎,連小時候的你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