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蒼秾都覺得她的反駁沒有用處,岑烏菱睨着丘玄生,話題一下跳到另一個地方:“你又是誰?”
之前不是見過面嗎,為什麼說不認識?丘玄生當場愣住,一旁的銀翹站出來說:“她是丘玄生,是從輔州來的名醫。”她怕丘玄生惹怒岑烏菱,半真半假地給丘玄生說好話,“莊主,她治好了小姐的怪病,是個可用的人才啊。”
岑烏菱輕輕哦一聲,問:“你能治愈姑母嗎?”
本就是銀翹的吹捧,丘玄生自知沒有真才實學,遺憾地搖搖頭。岑烏菱還是逮着蒼秾說:“姑母為你尋藥無非是想讓你同常人般說話,現今你的病好了就看你的書賣你的花,像個普通人那樣過活。姑母的事我來管,不勞你們操心。”
蒼秾找到機會反駁:“再怎麼說她也是我娘——”
岑烏菱說:“如果讓我聽見你們再插手姑母的事,我就會像殺了那個把姑母變成這樣的人那樣殺了你。”
岑既白跳起來想罵她,被戚紅死死捂住嘴。小艾的炮彈打掉了半個牢房,岑烏菱要在最快的時間裡清點傷員人數和損失,沒空在無用的地方的逗留。她毫不客氣地将旁人請出石室,衆人就這樣氣氛沉重地再在神農莊吃一次閉門羹。
決心好人做到底的銀翹送衆人走到山腳下,她還有别的工作,不能離開太久。小艾的飛船停在林子裡,她拉住準備回到幻境裡的小艾,說:“小艾,這次的事多謝你,否則我還不知要被沈寨主困到什麼時候。”
“順手的事,隻是你日後少叫我來頂替你,你的工作可比穿越幻境難一百倍。”小艾拿起飛船鑰匙,小聲向銀翹告狀,“是小莊主把這件事說出去的,記得叫她閉嘴。”
“我沒你這樣的本事能穿梭在幻境與幻境之間,救醒家主大人的藥方還要麻煩你在别的世界裡找一找了。”小艾一口答應,銀翹笑道,“謝謝你,你是我引以為傲的妹妹。”
岑既白傻坐在一旁發呆,戚紅沒心沒肺不受影響,湊上去說:“銀翹叫你妹妹,那麼銀翹是你的……”
小艾以為她不清楚,答道:“銀翹是我姐姐。”
“是你姐姐嗎,還以為所有姐姐都像岑烏菱一樣兇兇的。”戚紅去搓銀翹的臉,“好奶啊,是妹妹吧?”
“你趕緊滾,”銀翹态度一轉兇神惡煞地擡腳踹開她,拉着小艾轉頭說起換班的事情來,“立夏那天我和朋友約好去散步,你有空幫我替一替神農莊的工作嗎?”
那邊不理自己,岑既白和蒼秾又魂不守舍的,實在是無聊透頂。回山下旅店的路途在沉默裡拉得很長很長,好在戚紅自己跟自己也能玩得開心,于是也不顯得死氣沉沉。
丘玄生生怕氣氛壓抑引得岑既白和蒼秾難過,不時刻意跟戚紅說話。戚紅揪着路邊摘來的野花,說:“露痕又把我們坑了一把,可恨過段時間還要跟去戊窠城找天上集市裡的神仙。”她拿着花在岑既白面前晃一圈,提高音量說,“聽見沒?跟殷大娘去找神仙救你姑母!别臭着個臉。”
“不好,我們把殷大娘忘了。”經她提醒丘玄生猛然想起來,抓住戚紅說,“她聽說你被鹿頭抓住很是着急,撂下我們獨自去救你,可是我們怎麼沒碰見她?”
“興許她計量周全,在等最好的時機。”戚紅不慌不忙,仿佛不在意任何人的生死,她轉着圈晃蕩到蒼秾面前,勸解道,“我覺着不用這麼麻煩,不是有許多女孩子昏迷不醒,然後有個人親她一下她就醒轉的傳說嗎?”
她捋下花瓣,笑着說:“反正牢房附近被小艾炸得稀爛,她看見那片廢墟就知道不必多此一舉,轉到石室裡親你娘一口你娘搞不好你娘還真要醒過來呢。”
“都什麼時候了,還講笑話。”蒼秾不想跟她拿蒼姁的事情開玩笑,轉移話題道,“小艾的武器威力好強,怪不得銀翹和小艾都擔心我們被誤傷。”
“說得神乎其神,最後不也還是讓沈露痕和岑烏菱逃脫了嘛,還說什麼怕被波及,結果一個人也沒傷着。”戚紅不知疲倦,繼續揪着上一個話題說,“我是認真的,殷大娘這些天老是講你娘的事,我就不信她的真心是裝出來的。”
蒼秾勉強對她擠出個笑臉,戚紅大受鼓舞,跑去逗一直不高興的岑既白,好不容易在回到旅店前讓岑既白笑一笑。走到店門口才見外頭吵吵嚷嚷地圍着好些人,一行人擠開人群,蒼秾拉住一個看客問:“這是怎麼了?”
“幾個時辰前山上神農莊那邊不知鬧了些什麼,轟隆一聲炸得火光沖天的,”那人踮着腳張望着,“有個人跟被炸飛的磚瓦一起掉下來,把砍樵的吓了一大跳呢。”
“哇,真有人被小艾炸飛了?”旅店門口停着一副擔架,戚紅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去揭開擔架上蓋着的白布,大受打擊地縮到岑既白身後,“這邊也需要一個真愛之吻……”
岑既白屏住呼吸不敢上前,丘玄生鼓起勇氣掀開白布,赫然看見的是滿臉黑灰一動不動的殷南鹄。她艱難地擡頭跟蒼秾對上視線,猶豫着問:“殷大娘是不是……”
蒼秾絕望地閉上眼睛:“被誤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