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曾有數名外人誤入化龍谷境内,師娘發覺其蹤迹,派出班瑟等人前往探查。那幾個外人本意是探索這片無人踏足的叢林,因不熟悉地形而被生擒。面對被捆到面前的幾個生人,師娘一聲令下,将這幾人綁上石頭沉入河中。
這就是化龍谷的規矩,遇見外人入侵即可不通報族人而動手排除,若敢窩藏便與外人同罪。當時還很年輕的班瑟跳進水裡,憋着氣目送那幾人越沉越深,離自己越來越遠。
直到看不見那幾人的蹤影,班瑟才浮出水面。那群人帶來的行囊裡背着不少行李,岸上的霸天朝她揮手:“别管那些外人了,看看這邊這些從沒見過的好東西,你要哪樣?”
班瑟涉水上岸,問:“什麼好東西?”
霸天專心弄着手裡的新玩具沒回答,戰天費勁地舉起一柄長刀,對師娘抱怨道:“師娘,剛才有人拿着這個往我頭上揮,我伸手去抓,反倒把我弄出血了。”
“這是刀。”師娘摸索着那東西的表面,極為敏銳地避開了割傷戰天的利刃,她閉着眼說,“外人本身能力不及我們,便别出心裁想出這些工具增強實力。你們日後巡防必須加倍小心,這一類的東西赤手空拳很難對付。”
“怕什麼?等我學會這個,一定把那群外人打扁。”戰天站起來揮幾下大刀,動作不太熟練差點打到霸天,她滿意地蹲下來說,“這個刀我要了,剩下的你們分。”
“你都把最好的拿去了,我們還有什麼可選的?”霸天橫她一眼,轉向班瑟笑着問,“班瑟,你想要哪個?”
班瑟翻了翻那堆雜物,不是些看不懂的外界器具就是叢林裡随處可見的野果。這群人很寶貝其中一袋東西,班瑟權衡片刻,指着那個最大最重的包裹說:“化龍谷裡不缺果子生肉,要不就把那些拿起來很沉的石頭給我吧。”
戰天第一個提出疑問:“你要石頭做什麼?”
班瑟笑道:“那群外人吃飽了撐的把石頭帶在身上?我猜這石頭絕對有大用處,搞不好比被你拿走的刀還好呢。”
“有道理啊,那我就要石頭了。”霸天笑嘻嘻地把包裹打包,迎着班瑟充滿怨念的眼神說,“嘿嘿,我先選嘛。”
反正是多年的朋友,班瑟沒跟她較真,在包裹裡挑來撿去隻拿出一本看不懂的圖畫書。她煩悶地翻幾下書頁,不滿地說:“你們把好東西選走了,就給我留這個?”另兩人厚臉皮地笑了笑,班瑟隻得又問,“師娘,這是做什麼的?”
“似乎是外界的書籍。”師娘翻開那本圖畫書看了幾眼,釋然般把東西還給班瑟,打趣道,“這東西在你手裡更是沒用了,上頭的畫着的是什麼你也看不懂吧?”
聽師娘這麼說班瑟更是不高興,她把那書一丢,宣布道:“這個不好,我不要這個。”本想跟霸天争一争石頭的歸屬權,正對着班瑟的那堆草叢沙沙響了幾聲,班瑟收起書朝草叢走去,“我還有事要做,剩下的東西我都不要了。”
聽着班瑟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戰天嘟囔着說:“跑那麼急做什麼,好像再不快點陷阱裡的兔子要跑了似的。”
“這幾天班瑟和那個身子不好的家夥玩得正高興,看她那樣就知道是去找誰了。”霸天不以為意,哼着歌繼續翻包裹,“班瑟對誰都很熱情,這不就是她受歡迎的點嗎?”
“我隻跟厲害的人玩,懶得學她假惺惺。”戰天收起爪子,扛起大刀說,“我去試試這小玩意怎麼耍,先走啦。”
這兩人接連走開,霸天稍微有點郁悶,默不作聲收起面前的東西。師娘在她身邊停留許久,直到霸天收拾好東西站起身才問:“你知道這些石塊是做什麼的嗎?”
“不曉得。”霸天随口說,“師娘你知道?”
“這叫做鐵,目前隻是礦石而已,是這堆垃圾裡最珍貴的東西。”師娘說得十分肯定,雖然是全然沒聽過的詞彙,卻讓人很容易就聽進去并且真,她說,“班瑟眼光不錯,倘若對礦石加以錘煉,便能做出和那把刀一樣的武器來。”
一無所知的霸天聽得一愣一愣的,首先是對鐵的好奇,再然後是奇怪師娘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東西。但她沒有多問,而是抓緊機會追着師娘說:“那師娘你教教我吧,礦石要怎麼加以錘煉?我扛不起那把刀,還不如做個适合我的。”
幸而師娘和她這樣對外界不感興趣的人最聊得來,天資異禀的班瑟離開化龍谷後換個人也能傾囊相授。那幾塊鐵不夠鑄成戰天那樣的大刀,霸天耗費不少心力,練習許多次後終于在師娘的指點下将數量不多的鐵制成一副鐵爪。
那鐵爪是師娘對她的教導,就像師娘的衣缽傳給了自己,而沒有給班瑟。霸天撐着地面站起來道:“莊主妹子怎麼能胡說?前幾天我在林子裡捉山雞,收了許多這樣的葉子用來裹着山雞燒烤。我看你是太揪心班瑟,所以看錯了。”
“哪裡能怪我看錯,四五七八二三四六,這不就是班瑟的編号嘛。”岑既白說得振振有詞,伸手要把樹葉遞給傲天身後的師娘,“這是師娘親自寫的,給師娘一看便知。”
師娘不為所動,目光不知落在何處。霸天也不着急,揚聲問:“莊主妹子,四五七八二三四六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這還用得着我說——”岑既白說得義憤填膺,餘光瞟到蒼秾和丘玄生僵住的表情才醒過神來,撓撓頭找借口道,“啊哈哈,是班瑟告訴我的。”
眼看局面要倒向霸天,蒼秾趕緊高聲說:“霸天你别扯開話題,快說班瑟的樹葉怎麼會在你身上!”
“那不是班瑟的樹葉,是她看錯了。”霸天嘴硬得不行,伸手要拉岑既白,“你給我,我們在篝火邊仔細認。”
鬼知道她伸手過來是不是要殺人滅口,岑既白轉頭想跑,反被橫刀的戰天攔住去路。霸天劈手要搶,岑既白側身躲開,不料霸天改變思路,一把扯掉她戴在頭上的頭巾。
岑既白隻覺得頭頂一涼,像是砍頭的大刀就立在腦袋上。她擡手想擋住耳朵,霸天趁機搶走樹葉,順便用所有人都能聽清的音量說:“莊主妹子,你為什麼有四隻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