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契道宗入門大選的報名點就設在第二道城門内,阿呱帶着小姑娘走到城門口,被守門的修士攔住。
那修士面無表情道:“通關文牒。”
“什麼?”阿呱愣住,“這卻塵門何時也要文牒了?”
第二道城門名為卻塵,意思是過了這道門,塵世紛紛便統統成了過去。
那修士懶洋洋掀眼皮瞧她一眼,見她樣貌年輕,氣質也一般,打扮平凡,心中自有了判斷。
“何時?兩百年前,你還沒出生之時。”
“豈有此理!”阿呱大喝一聲,正要發作,心想先把殿下藏好,低頭一看,身邊空空如也。
阿呱心下一緊,急急轉身尋找。
“哎。”守門的修士叫她,“你要找的那小姑娘已經進去了。”
阿呱心裡着急,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你不說要通關文牒?”
“她修為夠了啊。”修士伸手敲敲旁邊的石闆,“瞧瞧,築基以上,暢行無阻。”
阿呱罵道:“沒長眼的東西,看看我什麼修為!”
修士單挑着一隻眼。斜斜地睨她,“尚未引氣,凡人一個。”
“你家小姐有你這樣的丫鬟也真夠磕碜的。”
阿呱險些沒忍住飛上去把他腦袋揪下來。
她打了個清心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後才想起,自己身上戴着遮掩妖氣的高階法寶,況且這修士堪堪築基,确實看不出她的修為。
她稍微放出一點威壓,本想小心控制在築基即可,不料許久未做這般憋屈的僞裝,氣息沒能壓住,多漏出了些。
澎湃的金色靈光自她額間湧現,眼前的修士兩腿一軟,“撲通”一聲就給她跪下了。
“元,元嬰!”他吓得聲音發顫,匍匐膝行湊上去想抱她大腿求饒,“前輩,前輩恕罪。”
阿呱正急着,一腳把他踹開,急急忙忙奔進城找殿下。
她幾百年前來過契道城,如今卻塵門内風景變化不大,隻是四周巡邏衛隊似乎多了不少人,兩隊兩隊結伴巡邏,瞧見路上哪個神色不對,立馬揪出來一頓詢問。
想必是兩月前那次魔物動亂,不僅妖界大亂,修真界同樣受到不小的影響,就連契道宗門下第一大城池也不敢懈怠。
阿呱施了個尋蹤術,一路循着痕迹追尋,剛從旁邊小路走到大街上,遠遠便聽到一道奶聲奶氣的呼喊。
“哇!大耳朵驢!”
“呸!什麼大耳朵驢,這可是中山獸!去去去,哪來的小孩。”
阿呱聞聲跑來,瞧見自家小殿下艱難地踮起腳想去摸中山獸的耳朵,那獸停在一座花檐轎前,對此竟然毫無反應,甚至還微微低下猙獰可怖的頭顱,溫順得像一隻小狗。
中山獸阿呱是知道的,數量稀少,幾萬年前就有的老物種,肉質鮮美,她偶爾獵來烤着吃,龍首馬身,頭頂兩個假龍角雨天能招雷,且通曉騰雲之術,鑽進雲裡跑得飛快,其實還挺難抓的。
但她記得中山獸自萬年前那場災厄後便不再現世,不知眼前這頭所謂的中山獸究竟是真是假。
中山獸桀骜難馴,慣會裝乖背刺,阿呱擔心殿下受傷,趕緊上前将小姑娘拉開。
她低聲道:“殿下,不是說好乖乖不跑的嗎?”
小姑娘有點心虛,聲音小小的,“人家乖乖的,沒有跑的嘛,人家走進來的嘛。”
她越說越有底氣,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還揪着中山獸仙氣飄飄的青色胡須,向其尋求認同。
“對吧,朵朵,人家很乖的。”
這頭中山獸鐵定血脈不純,被人揪了胡子竟然不吵不鬧,打個響鼻揚揚腦袋,似乎真在回應小姑娘的詢問。
“朵朵?什麼朵朵?”旁邊牽着缰繩的小厮不敢置信道,“你敢叫我們大王朵朵!”
“大王?”小姑娘好奇道,“朵朵原來叫大王的嗎?”
“好難聽!”她嫌棄地皺起小鼻子,“朵朵也不喜歡大王這個名字。”
“放肆!”
小厮沖上來要給她教訓,阿呱向前一步擋在她跟前,心想路上人不多殺快點應該沒事,正要出手,後面花檐轎傳出一道清冷女聲。
“轎外何事喧嚣?”女人聲音裡帶着隐隐的不滿,“既喚本座前來,卻又一路停歇,非要弄個什麼轎,還将本座馬兒牽去拉轎子。”
女人越說越煩,一劍挑開珍珠簾,一身銀甲叮叮當當響着下了轎。
她對着那小厮冷冷道:“你把城主叫來,且讓本座問問他究竟安的什麼心。”
阿呱剛哄好揪着中山獸胡子不放的小殿下,一擡頭瞧見女人冷眉冷眼抱着劍立在花檐轎下,差點吓得心髒停跳。
她她她,她怎麼也在這兒!
阿呱心覺不妙,當即就要拉上殿下跑路,誰知手往後伸,竟然又撈了個空。
那調皮搗蛋的小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了女人跟前,睜着一雙圓圓的眼睛好奇地瞧。
“哇——”
“漂亮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