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認識的少言寡語的冷面酷哥朋友與平常似乎有些不一樣，但玩家沒有在乎這點異常，因為在他強硬手段的控制下，忍者們的生存空間過于惡劣，情緒異常再常見不過。

‘你的……身份。’卡卡西語氣苦澀。

‘……發現了？什麼時候的事。’玩家猛地擡頭，過往長期的相處磨消了滿級對綠名親友NPC們的警惕心，他到此刻才反應過來自己并未開啟身份更換，兩人相處的空間也不是忍者反抗軍的地下基地。

玩家：就不該因為習慣把城裡的标記點布置得和家裡一樣！

除開幾分意料之外的尴尬，他依舊沒有太在乎身份暴露，畢竟是卡卡西嘛。

滿級并未改變自己的性格融入忍者軍，踹翻大名牌桌的時候他本身也是忍者，身份更換僅僅調整了捏臉，加上避免使用遊戲的自創忍術。玩家認為那樣的他依舊是自己，與現在被卡卡西掀翻馬甲的是同樣的人。

卡卡西執着的追問：‘你不否認嗎？’

‘有什麼好否認的？’玩家滿頭霧水的瞥他。

卡卡西語調壓抑：‘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滿級内心充滿了疑問三連：我怎麼了？我做什麼了？哪樣的事？

‘你不是一個啰嗦的人，卡卡西。’玩家感受到身後人拔刀的動靜，百無聊賴的站起身。

他不是跟卡卡西說了自己最近沒辦法動手嗎？一天到晚就知道修煉修煉、對決對決，不能去找宇智波帶土嗎？這兩人還能練一練左右眼的混合技巧。

滿級苦大仇深的轉身，準備和卡卡西商量禁用忍術，單以體術互相較量的事：搞什麼啊卡卡西，我可不是你們這些修煉狂魔，玩家我啊，單是要攻克這麻煩遊戲裡自創忍術的版塊，就已經要頭發掉光了，還好水門老師願意帶帶我、還耐心為我解釋忍術構造基礎知識，不然我——

‘不然’的後面要接什麼，時隔遊戲年限多年，玩家徹底記不清了。

他隻記得旗木卡卡西低喃的那句‘……你說得對。’以及同這句話同時響起的、曾在日常生活裡聽過無數次的千萬隻鳥鳴。

滿級記得他抱怨這忍術動靜不比夏日的蟬鳴好聽多少，讓卡卡西千萬記得優化雷屬性查克拉激烈反應下的高頻次躁動，卡卡西則覺得千鳥齊鳴很是酷炫，在帶土的起哄聲下瞪着死魚眼甯死不從。

玩家：‘……’

玩家：‘…………’

血條斷崖式下滑，系統在意識空間連連尖叫，吵的滿級本就沒想明白事情原委的懵懂腦瓜子嗡嗡的。

他張張嘴想問旗木卡卡西搞什麼突然襲擊，卻被翻湧的血液激得嗆咳不止，又從胸膛處微涼而麻木的觸感了解到遊戲被動啟動了痛感屏蔽。

以玩家平常開啟的92%超真實痛感阈值，不該隻有這點感覺。

那麼很好推論了，這具身體遭受了人類難以忍耐的劇痛。

他低頭去看，千鳥閃亮電光的餘暈下，是卡卡西顫顫巍巍收回的僵硬手臂。

玩家：‘……………’

不是對戰練習。滿級遲鈍的恍然，卡卡西要我的命。

身體失去支撐，視野劇烈暈眩，系統手忙腳亂幫忙穩住玩家的主視野後，滿級已經半睜着眼睛倒在血泊裡了。

視野裡的旗木卡卡西小臂上滿是黏膩的鮮血和一些玩家不想細想的血肉組織，另一隻手緊握着滿級辛苦修複的白牙短刀，于是新鮮的赤色液體也随着光滑鋒利的刀刃滾落在地。

與木葉護額同樣色系的刀面上映出了玩家無神的雙眸。

他在被系統強行固定住角度的視野裡，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接受外部的畫面。

滿級看見了在忍者反抗軍裡與他争搶大鍋飯的熟悉身影，被他設計保下的名門一族，還有共同修煉的同輩忍者，研讨自創忍術的前輩……以及白底焰紋的火影袍一角。

是木葉方主導的局面。

玩家大腦空白，他終于遲鈍的意識到，在這個時間獨自坐在會客廳也是被人刻意引導下的行為。

随後玩家空空如也的腦子裡塞滿了髒話，他動動嘴，發不出絲毫聲音，又去艱難的動彈了幾下手指，想寫點什麼罵人的話。

陷入無盡漆黑的單色視野，充斥着尖銳耳鳴的聽覺感觀，玩家隻捕捉到幾句‘行動’‘火影’‘證明’‘卡卡西’‘他動了’‘還活着’‘砍下頭顱’之類的語言片段。

空空如也的藍條，讓玩家的保命技能鎖血也辦不到，隻有攻略系統看透生死，在沉默不語的宿主耳邊蹦來蹦去：‘滿級，你沒事吧？’

玩家：‘……’

系統：‘要不還是不當忍界之主了吧？忍界是否和平本來也不用你操心，忍者群體是不是被工具化束縛了人性自由什麼的，也與你沒有關聯……作為遊戲玩家，你隻用顧自己高興就好了。’

玩家：‘……’

玩家：‘……你别管。’

玩家：‘從今天起我誰也不是！也不想成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