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的人影瞬身而下,面具完全遮擋了他的神情,唯有孔洞裡的寫輪眼散發着幽幽紅光:“啊呀,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鼬,你看,我說多等等總能遇到驚喜的。”
滿級的血飛濺到鼬的面容,他壓低了聲音示弱:“他不是宇智波一族的人,開不了寫輪眼。”
“哦?是嗎?”‘宇智波斑’不為所動,戴着手套的手掌握住鼬持刀的手,将刀送得更深,血肉撕裂的黏膩細響在極端安靜的環境裡格外明顯,他說:“這種事情不試試怎麼确定?”
宇智波鼬暫且放棄了試探。
他握緊刀柄,重新奪回武器的控制權,不再放任‘斑’的施虐,打算給滿級一個痛快,擡眼時視線意料之外的觸碰到了今夜裡除了父母外唯一一個不含惡念的死者。
滿級的表情很容易看懂,他左臉寫着‘你小子趁我關心你偷襲我是吧?自己滾角落裡哭去吧’,右臉寫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等我回來找你算賬’。
他與宇智波一族的族人不同,這件事鼬早已知曉。
宇智波鼬直到滿級死前的這一刻才隐約明悟對方的與衆不同,他與忍者、與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斑’是因為早已察覺到這一點,才會對他有所關注嗎?
連連咳血的玩家卻沒再看鼬,他對另一個兇手怒目相視,吐出的話又冰又冷:“你誰啊。”
“我嗎?我誰也不是,也不會成為任何人。”面具男攤開雙手,右手手套上沾染到了滿級的血漬,他啞然失笑:“沒開寫輪眼,是受到的刺激不夠、沒有天賦,亦或是本就不是宇智波族人呢?”
他的話題又轉回到了宇智波鼬身上,鼬心生疲憊:“你一直在監視我。”
“是你邀請我來的,鼬。”‘宇智波斑’笑了笑:“木葉也一直在這樣做,你可沒因此生木葉的氣,或者說……你有,逼迫你做出決定的木葉,令你也心生怨怼。”他朝倒地的少年投去施舍的一眼,“真可惜,鼬,你的朋友這樣平平無奇、毫無資質,不然留他一命也不是不行。”
面具男輕聲說:“廢物。”]
——廢物。
宇智波好心人在還活着的日子裡從不說這種話。
夕陽西下,他在第三訓練場的樹蔭下找到灰頭土臉的監護人,他躲在角落裡低沉地揪樹根附近的雜草,時不時用胳膊抹抹臉,咬牙切齒的嘀咕着什麼。
年幼的滿級招呼不打的在帶土身邊蹲下,面無表情的小臉吓得他當場大驚失色,随後帶土眼神躲閃得把臉猛地砸進雜草,試圖掩蓋臉上未幹的淚痕。
玩家伸手撥弄帶土後腦勺的護目鏡綁帶:‘……’
監護人死活不願意把頭擡起來,他雙耳通紅,死死用力閉着眼,張嘴便會被雜草戳到,帶土口齒不清道:‘滿級,你有沒有覺得我很沒用,是個廢物……’
玩家擰眉:‘誰說的?把他的ID、呃,我是說名字告訴我。’
宇智波帶土着急忙慌從地面爬起,一個猛沖抱住五短身材的滿級:‘欸?你是要去揍人嗎?”他努力端住在懷裡不住張牙舞爪的小鬼,“欸欸?等等!你打不過他們吧!你都打不過我啊!’
滿級無能狂怒:‘我去告訴卡卡西有人霸淩你!’
帶土崩潰大叫:‘不準把這種丢臉的事情告訴水門班的其他人啊啊!!’
‘好吧,名字告訴我。’
‘說得也是,為了避免他們因為我的原因找你的麻煩,還是避開他們吧。’
‘好。’
‘你、你沒事吧?不要擔心,我可是你的監護人!我也沒有那麼弱!我會保護你的!’
‘我沒有害怕,帶土。’玩家說:‘該怕的是他們。’
滿級從回憶中抽離,聽見耳畔傳來一聲熟悉的脆響,是塑料彩紙被用力扯開的微弱動靜,他追尋着聲響扭頭,阿飛正笨手笨腳的把剝開的糖送到玩家嘴邊。
鮮豔的橙色漩渦面具下,唯一能窺見對方容貌一二的孔洞裡不是猩紅的寫輪眼,是純黑的瞳孔。
“滿級前輩吃糖!”阿飛毛毛躁躁的動作讓兩指寬的球狀糖果毫不留情撞上了玩家的牙齒:“唔?唔……”
不是放在神威空間的備用物品,是一直被揣在懷裡的獨個糖果。滿級呆呆地眨眼,默默張嘴将它含進嘴裡,阿飛帶着它是打算自己吃,還是找到何時的時機用來安撫自己?
系統欲言又止:【你這也接?這你也接?!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滿級嘴裡的糖并未吃完,此刻又多了一個,左右兩個腮幫子都鼓鼓囊囊的。
木葉忍者看着這樣的浪忍:“……”
玩家也覺得這實在不利于維持自己的威嚴形象,迅速咬碎了自己那顆,嚼吧嚼吧咽了,嘴裡慢慢含着新的。
他沒來得及問,但阿飛也清楚被一顆糖打斷的交談内容,他絮絮叨叨道:“滿級前輩明明知道的,阿飛也隻是在想,我們終究會在新世界相遇的,那樣的話一切都不會改變,滿級前輩也願意過平靜的生活吧?所以才有了‘曉’組織。”
面具男沒有立刻收回手指,抵在唇角的指腹留有些許黏膩的糖漬,這顆被他随身攜帶的糖被體溫融化了些許,撕開後沾到了指尖。
如同滿級在天幕和現實裡展現出的對‘宇智波帶土’無底線的容忍一樣黏糊又難以處理。
阿飛漠然垂目,極力掩蓋想馴服他人的高高在上姿态,手指順着唇角探入了滿級毫無防備的溫熱口腔,如同檢查自己飼養的猛獸牙口是否依舊鋒利一般滑過齒尖。
玩家刹時瞪大眼睛,咀嚼的動作猛地停下。
他癡呆的含着帶土的糖和帶土的手指,原地宕機了。
系統紅溫到發出爆鳴:【呃呃啊啊!!在做什麼!你在幹什麼!宇智波帶土你這個——】
輕松掌控一位随時能毀滅五大國的頂尖忍者的感覺實在美妙,阿飛被‘宇智波帶土’過往所激起的幾分煩躁與難耐在此刻得以平息,一股扭曲的惡念促使他的心情轉好。
阿飛努力回憶‘宇智波帶土’的語調,卻仿不來對方的真摯情感,照貓畫虎的模仿讓他的惡意在輕柔的話語裡清晰可見:“你會願意聽我的話,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