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爾斯特困得睜不開眼,聞言點頭:“…要,你抱我去。”
說着,腦袋一垂,又失去了意識,徒留摩拉克斯愣在原地。
片刻後,得了允許的魔神離開神明的懷抱,然後小心翼翼地将其抱起,朝聚會地點走去。
昏昏沉沉間,神明聽到來自熟人驚訝的聲音。
“摩拉克斯,你累不累,要不讓我來?”
“若陀你的算盤響的我都聽到了。”
“帝君大人、諾爾斯特大人…”
“魈,别過去。”
“…他們的感情…要一直……”
“……”
唔,好吵。
眼前是一片漆黑,意識在夢中沉浮,眼皮沉重,無法睜開眼睛。
劍揮砍空氣發出的聲音蓋過一切,還有誰的慘叫。
待周邊安靜後,他能感知到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脖子,似乎在呼喚……他。
隐藏在雲朵後的星辰發出耀眼的光,束縛着意識的鎖鍊被打開,意識上浮,睫毛微顫。
“啊,你醒啦!”
金發少女開心地睜大雙眼,在無人注意的地方,神明的祝福在她體内生長。
青年坐起身,冷淡地同她對視,空白的記憶讓他對這個世界無比陌生。
“我叫熒,你呢?”名為熒的少女将武器别在身後,歪頭看他。
“……”名字?
腦海中閃過破碎的畫面,穿着白色衣袍的男人看不清面容,他的嘴一張一合,青年努力拼出那兩個字。
“北、辰?”
熟悉的、猶如刻在靈魂中的名字出現,青年隻覺得腦袋很痛,仿佛有無數根針刺向大腦。
熒慌了手腳,連忙扶住他:“你怎麼了?”
在刺痛消失後,随之而來的便是無窮無盡、男女老少聲音混雜交疊在一起的呢喃,或喜或悲、大笑與哭泣、瘋狂與悲鳴,各種各樣的情緒在耳邊回蕩。
好吵。
但身體似乎對這種狀況很熟悉,幾分鐘後,青年睜開眼朝熒搖了搖頭。
“沒事,我沒事。”
熒眨了眨眼睛:“沒事就好,唔…你知道怎麼走出這片森林嗎,它太大了。”她才不會說自己因為把地圖落在途中所以迷路了。
青年無言地看着她,聲音沙啞:“我不記得了。”
“失憶?”
“?”
“好吧你失憶了。”熒深呼吸幾口,朝他伸出手,“要不要和我一起旅行,我對這片大陸不太熟悉。”
丢下失憶的人良心是會痛的。
沉默片刻,就在熒要放棄時,青年回握住她的手,借力起身。
她自然知道這是答應的舉動,笑眯眯地看着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有怪物要對你出手,不過沒關系,我會保護好你的。”
“嗯。”青年面無表情地應聲。
兩人結伴朝前走,許是因為祝福的緣故,少女并未注意到她所說的語言并不是這個世界的通用語,而青年也隻是對她進行學舌。
青年腰間那如同玻璃珠的裝飾物中閃過一抹黑色,下一刻又恢複成灰撲撲的模樣。
風從林中穿梭,吹起兩人的頭發,卷攜着樹葉往外飄去。
又是那個夢。
鐘離無言地站在原地,自從諾爾斯特被信徒背叛墜入深淵後,他有時會陷入這個噩夢中。
由黑霧組成的身影朝他走來,下一秒,眼前的畫面回到那天,災厄發生的那一天。
白塔上的神明為了地下的國度,為了這個世界的「命運」,再一次,落入深淵中。
!
鐘離猛地睜開眼,呼吸急促,也将枕邊人吵醒。
青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伸出手将人攬在懷中,毛絨絨的腦袋在鐘離頸窩處蹭了蹭。
“做噩夢了?”
鐘離似乎還沒從夢魇中回過神,直到北辰在他眼角親了一次又一次,那雙下意識展露出冷漠的、鋒利的金色眼眸才有了反應。
“啊…”鐘離張了張嘴,垂眸與愛人對視。
愛人掌心緊貼在腰間傳來的溫熱,他伸手放在愛人胸膛,胸腔下的心髒正用跳動向他宣告存在。
鮮活的、有力的。
隻有确認了眼前的愛人真實存在,夢魇帶來的異樣才逐漸褪去。
“諾爾…”
北辰用力将人按在懷中,仿佛要将人融入血肉之中:“我在。”
肌膚緊貼,隻有這樣他們才能互相感知到對方真實存在。
鐘離緊緊環住愛人的肩,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
“生日快樂。”
為你的新生,為我們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