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内家族不僅信奉alpha是天生的領袖,還很注重所謂的血脈純正,是以至今還保留着族親結合的傳統。
源内正雄的父母是四代表兄妹,堪堪卡着法律允許的邊緣。他祖上這一支是嫡系,他便憑借着這兩點從其父手中接任了當家人的位子,因為能力一般,從上位就備受質疑。
葉源會社是家族企業,源内正雄無法将那些質疑他不支持他上位的族人踢出局,隻能做出一番成績來證明自身。個人做事都忌諱急功近利,何況是一家企業的領頭羊?在源内正雄的帶領下,這個傳承百年的家族企業路越走越窄。
不知這個無能的當家人知不知道,去年曝出他們洩露用戶信息的不是普通的新聞記者,而是能源部的手筆。
商人可以逐利,可以一切圍繞利益,但ZZ态度是容不得半點馬虎的,在你被懷疑的時候,你就已經是戴罪之身了。
大概率是知道的吧?
事出到現在已經快一年了,便是傻子也該後知後覺了。源内家族也忍痛斷腕,交出了西北那幾座煤礦還餘兩百年的開采權,雖然這讓他們的日子越發難捱,但好歹保住了一條命。可見這位當家人隻是昏聩無能,比起近親結合生育的智障還是要強一些的。
秦憫之托着臉頰,眼神像蛇類一樣,涼涔涔的落在源内正雄身上,語調則懶洋洋的,好像在與人談天一般:“老師打過來的時候,我是不想接的,這種雜碎留着做什麼?攪了喂狗算了。老師就是想太多了,如果阿納托利在這裡,早就把他切成一堆生肉片了。”
龍陌放下茶杯,紫砂燒制的小物什落實木茶台上,發出一點細微的悶響。
秦憫之眯着眼睛笑:“随便說說,别這麼嚴肅嘛,你知道我這裡的狗不吃亂七八糟的東西。”
龍陌道:“我隻知道父親不止一次提醒過你,不要對他直呼其名,但你總是不當一回事。”
秦憫之為了保命和改換身份先後做了兩次手術,本就不甚明顯的混血特征已經很淡了,隻剩一副白的好似終年不見陽光的白皮膚,面部線條則溫潤柔和,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其實他大龍陌整整一輪。
被年紀小的龍陌訓斥,秦憫之也不着惱,隻下意識的摸了下後頸,依然笑吟吟的:“我隻是習慣了而已,沒有不尊敬他。好了,你忙你的,我去看看有什麼能招待你的。”
秦憫之說完便施施然的出去了。
源内正雄不知秦憫之就是這種性子,聽他說要将自己攪碎了喂狗時,那張因為驚吓和失血而白慘慘的臉越發難看了。
“源内社長,今天請你來……”
“是。”源内正雄不待龍陌把話說完便飛快的說,“龍總不用擔心,我今天誰也沒見過,隻是沒等到自家司機,搭車時出了些小意外。”
“稍安勿躁,我知道舍弟的事,源内社長也是逼得不已才出此下策,令郎攬下一身罪責,我們本該得饒人處且饒人。”龍陌一派心平氣和,“可我若是這樣放你回去,恐怕外人會以為我龍家夏家人盡可欺,再惹來這樣的無妄之災。”
癱坐在椅子裡的源内正雄聞言掙紮着站起身,跪在了與他兒子年紀相仿的龍陌面前,幾乎以額貼地:“懇請龍總原諒我的一時昏聩!”
他們拿下跪是真不當回事,出了事就搞這一套,之前被曝出洩露用戶信息也是這樣,開記者招待會,公司高層跪了一排。
可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倘若你跪地說聲請原諒就被原諒了,那你下次犯錯的時候更無心理負擔了,反正下跪就能解決。
“舍弟宅心仁厚,家父和我叔父都信佛,我也不想造殺孽,這樣,我給你兩個選擇,社長可以自行決定。”龍陌能想見這個為了自保不惜将僅剩的兒子推出去頂罪的老家夥會怎麼選,但還是将選擇權交給了他,“你可以以死謝罪,自裁的方式也由你自己決定,我會給你最後的體面;你也可以選擇去接受法律的制裁,我必須提醒你,這會很漫長,你可能餘生都要在監獄裡度過,并且至少要賠上葉源半副身家。”
這個選擇看似難做,其實源内正雄早就做出來了。從他讓兒子攬下所有罪責時,他就選擇了棄車保帥。他畏懼的不是牢獄之苦,而是三家的報複,憑龍一的手段,要買通監獄裡的犯人,叫他連牢都沒命做,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源内沐川能力尋常,還因上代近親結合先天不足,雖然是個alpha,卻幾乎沒有信息素,源内正雄也不很吝惜這個長子,便哄騙他說,綁架未遂判不了幾年,自己在外面還能疏通一下,可保他平安無事,等風聲過去,再給他辦個保外就醫,頂多一年就出來了,倘若自己這個當家人進去,源内家就完了,社長出事商社也會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