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有理會那氣息，烏潭拿出自己之前撿的大小合适的蚌殼出來，這些就是他的盤子了，海草在一個盤子裡擺好，剛剛獵殺的美味魚魚也在盤子上疊好。
漂亮的肉色魚肉被片成合适的大小疊在一起堆成幾座小山，已經看不清底下蚌殼盤子的存在，不同模樣的海草也被分區擺放在一起。
今天太匆忙，那就先吃得單調些吧。
吃完毫無疑慮十分美味的晚餐後，烏潭神色凝重起來，此時身後那道沒有動作的氣息已經完全被他忽略。
接下來，就是看運氣的時候了。
他重新将自己幹淨的纖薄漂亮指尖伸出來，愛惜地親了親，然後鄭重朝一條看着最好看的陌生魚下手了。
剝皮，去掉内髒，分割不同區域。
烏潭深吸一口氣，将其中一片緩緩戳到唇邊。
與此同時，他耳鳍微微翕動，一道小小的吸氣聲傳入耳朵，是那道被忽略的氣息。
彩色的珊瑚叢後面，一隻火紅色的胖嘟嘟小人魚鼓着臉頰縮回腦袋，眼睛睜得圓溜溜的。
豔麗的尾巴在珊瑚叢中變得沒那麼顯眼了。
但另一邊的白色人魚還是緩緩壓下了眉眼，指尖被戳起來的粉肉色魚肉被放了回去，他視線在珊瑚叢中巡視——
然後看見了其間一小點被露出來的紅色尾鳍，還在翹動着的。
烏潭尾巴一甩，輕巧地沒有在水中掀起什麼波瀾，轉眼間就到了珊瑚的另一邊。
但出現在視線中的卻不是想象中的同齡人魚，而是一隻，人魚幼崽。
嫩呼呼，肉嘟嘟，一整個都圓圓的，看見他過來了都不知道躲的，隻知道翹着尾巴瞪大眼睛看自己。
烏潭頓了下，面無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重新戳起了那片魚肉，後面傳來在他看來十分明顯的水波流動的聲音，有幾分熟悉的吸氣聲又響了起來。
這回這道吸氣聲沒有影響到烏潭，他繼續把魚肉塞進了嘴巴裡，嚼了嚼，然後眼睛微微睜大。
好吃，這也是條美味魚魚！
他在邊上自己準備好的蚌殼片上在之前畫好的卡通魚魚後面打了五星。
每一次看到這些蚌殼片的時候烏潭都會慶幸自己為了興趣學了美術，可以将這些美味魚魚都畫下來，下一次也不會看錯。
又是一道吸氣聲響起，這回離得要更近一些。
烏潭小氣地将自己的蚌殼片收拾到另一邊，有些警惕地看了眼這個小·燒水壺·胖墩墩·人魚崽。
終于跟他說話了：“你回你自己家去。”
這附近肯定有其他人魚，不然無法解釋這個小崽子從哪裡來的。
小崽子擡起腦袋露出肉嘟嘟的臉蛋子，脆生生：“回你自家去！”
理直氣壯，缺字少兩，像是完成了什麼任務一樣，圓溜溜的眼睛看烏潭時都在發光。
烏潭擰起細細的眉毛，感覺有點麻煩，這個崽子不會說話，這很顯然隻是在學舌，說出來還有些含糊，但大體上還是對的。
前世在網上意外刷到過視頻當過幾分鐘的網絡父母，烏潭當時跟着學習——小朋友都是需要誇獎的，家長可以采取不同誇獎方式巴拉巴拉……
小崽子不會說話還要求誇，還挺自來熟。
麻煩。
但少年還是冷着臉伸出了手，指尖尖利的部分縮回，玉一樣放在小人魚肉嘟嘟的臉蛋上碰了下縮回來。
這種誇誇對于剛剛認識的我們來說已經很好了，我可不是這麼自來熟的人魚。
烏潭放下手後又戳了塊美味魚魚的肉美滋滋吃了口，這是給自己的誇誇。
火紅色小人魚被碰了下臉蛋後眼睛更亮了，看到烏潭又吃了口之後簡直亮得像是海底小燈泡，齊肩的紅色頭發在邊上飄啊飄，把魚魚尾巴當做狗狗尾巴使。
烏潭沒忍住又吃了好幾口之後終于發現這小崽子還沒走了，他不是很開心地轉頭對上小燈泡，明知道對方聽不懂但還是說：“你現在要走了，回你家去。”
幹什麼賴在這裡，難不成還要蹭他美味魚魚吃嗎？
小人魚眨巴眨巴眼睛張開嘴巴：“現在……嗚嗚……？”
把小崽子嘴巴捏成鴨子嘴的烏潭歎了口氣泡，嘗試比劃給小崽子看。
小人魚終于明白烏潭的意思了，倒也沒有遲疑，很快就隻留下一個肉嘟嘟的逐漸縮小的小身影。
烏潭擡首目送對方遠去，眉目終于松懈，回到了原本閑适的模樣，他繼續磨爪霍霍向下一條魚魚。
熟練的一套流程走完，烏潭又戳起一小塊送到嘴邊，隻不過這回塊頭要小上許多，依照他的經驗，上一次好吃，這一次就不一定了。
好吧，其實是上次忘記切小點了。
但果然，這次的幾乎是剛入口就被烏潭判處了死刑，他嫌棄地将剛剛進嘴巴一點點的魚肉拿出來塞到了一邊的珊瑚叢中，那些小魚倒是一點都不挑剔，烏潭指尖離開沒多久就一起将那一小塊分食了。
烏潭便将剩下的也都丢到了不同位置，然後是下一條。
按照這樣的方式區分，沒多久就記錄下了新遇見的魚，并打上了分，烏潭十分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小蚌殼本子合起來放到白貝殼家裡好好藏起來。
然後就是享受剩下的美味魚魚的時間了。
烏潭美滋滋往後一仰，一長條飄在水裡，手指時不時伸出來戳條魚肉放進嘴巴，眼前是遊過的大小魚類，看着也有點意思。
不過到底趕了路，烏潭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困了，強撐着将魚肉吃掉，收拾好自己的小碟子就回到白色蚌殼裡睡覺去了。
蚌殼的空間大，烏潭這麼長一隻縮進去睡覺也十分寬敞。
這一覺睡得很是舒服，再次醒來時烏潭還有些留戀這種舒服，像是泡在溫水裡，他歪着腦袋蹭了蹭自己用海綿做的枕頭，舒服。
時間完全可以拿來浪費的烏潭決定今天好好浪費浪費，于是他順理成章地窩回去又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