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奚這才放下他，拿着自己的海螺對着一邊張牙舞爪看着生氣十足的小紅魚和自己跟對面發現他已經到了看過來的烏潭笑了下：“我到了。”

烏潭看着光幕中都被染上了光幕的亮色的兩個，一紅一黑，紅色的小魚崽鼓着臉頰氣呼呼的像是個小氣球，一戳就要爆炸的那種，一邊的穆奚神色淡然，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自然。

還有閑心擺了擺朱砂的腦袋讓他不要脫離畫面。

朱砂：……

他看見光屏裡的烏潭，隻好委屈巴巴憋出來一個笑臉。

烏潭看得想笑，但是顧及朱砂的薄臉皮，還是忍住了沒有笑出來，隻是問了問他們這邊的情況，又說他們很快就會到。

朱砂使勁點點頭，看都不看穆奚一眼，打定主意要把他忽視到底，就等着烏潭過來跟他會和。

穆奚絲毫不在意小魚崽的小心思，沖着烏潭點點頭，說：“我會照顧好他的。”

朱砂在邊上撇着個臉蛋，一點不配合地把自己的臉蛋湊了上去，把光屏一整個擺滿，讓烏潭隻能看見自己。

直到那邊烏潭說要繼續趕路了，讓他等等，很快就到。

朱砂歡快地點點頭，然後一等那邊烏潭的身影消失不見就立刻縮回了腦袋跟穆奚離得遠遠的，還特别幼稚地哼了一聲，超級大的一聲。

穆奚一點不在意，從邊上撿了剛剛朱砂身上的黑布裹身上，慢悠悠跟對面的碧卓幾個上課。

朱砂撇着腦袋，但是眼睛都快要跟着轉過來了。

也是奇了怪了，平時聽着特别枯燥的東西今天聽起來怎麼就這麼有意思呢？朱砂匪夷所思，缺心眼地一點都沒有想到是穆奚故意的，隻以為是自己太無聊了。

沒一會兒，聽得入神的朱砂就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的氣，甚至還主動跟穆奚舉起了自己的手要回答問題。

對面眼睜睜看着這一幕發生的碧卓幾個：……

烏潭在那邊确實一心趕着魚要去跟穆奚他們會和。

*

朱砂跟穆奚在上課，烏潭在趕路的時候，另一邊，一窩蜂出去的小人魚們争執着争執着，忽然都看到了互相身上髒兮兮的部分，還有受傷的地方。

一個小人魚咋咋呼呼：“我回去又要被打了！”

好幾個小人魚也都沮喪地跟着說。

直到不知是誰說了句：“要是那個誰還在就好了。”

“那個誰”特指朱砂。

小人魚們都順着想，是啊，要是那個誰還在，他們就又可以把事情推給他，家長就不會特别生氣，因為這代表他們并不淘氣，還是乖乖巧巧的小魚崽。

至于朱砂會因此承擔什麼，小人魚們哪裡會想那麼多呢？

他們隻知道朱砂沒有爸爸媽媽，沒有誰給他出頭，也沒有誰會罵他，于是就理所當然地順着并不通順的邏輯将所有的壞事都推給了朱砂。

家長們也未必會不知道，但總歸是自家崽，帶着濾鏡就隻覺得肯定是朱砂的問題。

而其中有兩條小人魚悄悄對了對視線。

他們正是曾經家裡收養過朱砂的小人魚，小小年紀就跟着家長聽了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自然看朱砂也很是不順眼，隻覺得朱砂吃他們的用他們的，還想要他們的爸爸媽媽。

罪不可赦。

于是一場在家長的默認下的行動就這樣開始了。

而現在，嘗到了甜頭的他們已經完全養成了不想擔責的性子，之前好幾次被家長責罵，他們便起了另一個心思——之前替罪的走了，新找一個不就好了嗎？

兩個小人魚針對這個制定了計劃，并瞄準了目标。

他們開始明裡暗裡将話題引導過去，直到同樣有過這樣心思的小人魚們心照不宣地應和着将話題轉過去，并最終指向了那個新找到的目标。

突然被指的小人魚有些驚慌地四處看了看，他剛剛也是同樣心照不宣的一員，但此刻卻成為了那個目标，這讓他十分惶恐，下意識開始胡亂指了起來。

要把自己身上的注意力都轉移開，隻要不是我，誰都好。

他想。

所有被他胡亂指到的人魚們頓時更加激烈地反駁回來，并且開始一起将這個小人魚化作新的目标。

所以，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件不好的事情呢？隻不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成為被放棄的那個目标而已。

回去後，在一衆小人魚的目光下，這個小人魚抖着嘴唇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然後被家長拉過來質問是否屬實。

他讓他說出真相。

但是周圍的其他家長已經開始說風涼話了，并且就這樣一點點将這件事的責任定在了這條小人魚身上。

而後，他們牽着自己無辜可憐，被牽連到的孩子離開，并附上幾句帶着虛僞的輕柔警告：“你可千萬不要像他一樣啊。”

其中那兩個成功完成計劃的小人魚又對視一眼，露出些像是老鼠一樣的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