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從短暫的思維升華中回過神來,他迅速收攏神思,單手攥住旁邊的圍欄站起身,沖向駕駛位:“我來開!你們坐穩、抓好扶手——”
這一次,公交車終于被完完整整地掌握在了萩原研二手中。
在對方攥着方向盤打轉了第一下開始,朝日夕秋就有一種迷之緊張。
該怎麼形容這種緊張呢?
大概就是坐在勁爆過山車上吱哇亂叫,前面馬上就要進入倒轉繞圈軌道,這個時候突然發現自己安全帶沒扣上。
好奇怪。朝日夕秋想。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直覺呢?明明現在乘坐的隻是平穩笨重的公交車而已。
下一刻,萩原研二踩下油門,公交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直沖了出去!
所有人在同一時刻後背如磁石一樣緊貼上座椅,地面昏迷的劫匪咕噜噜滾到了車廂最後面。
崩塌瓦解的大橋上,公交車左拐右扭擦着橋柱邊緣向前沖,即便有落石也未曾減速分毫。
面對建築殘骸堆積的狹窄道路上,萩原研二眼神一眯,紫色眼眸閃爍着明亮的光澤,他繃緊唇角,操控方向盤、調動車輛動力,隻見方形公交車以極難的角度側傾一二,伴随着刺耳的摩擦聲,竟然就那麼用半側輪子滑了過去!
前方恰巧有一處斷裂,公交車先是沖上一塊傾斜的石闆,接着猛地飛了出去,“砰”一下四輪落地。
朝日夕秋:蛙趣,萩萩飛車!!
整座大橋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瓦解,萩原研二駕駛着公交車加速穿行,與死神賽跑。一輛公交車在萩原研二手中硬是開出了絕地賽車的氣勢!
朝日夕秋緊握住扶手,風透過破損窗戶呼嘯在耳邊,褐色頭發随風亂飛,勁風像是有實體一樣拍打着臉頰,如果張嘴恐怕能吃一肚子風。
他被風吹得半眯起眼睛,内心土撥鼠尖叫狂喊“救救救救什麼時候刹車——”。
不知怎的,他覺得很久以前好像也有過如此迅猛的坐車體驗……是什麼事來着?
-
狐狸眼睛的褐發少年右手手臂打着石膏,正在艱難地用左手吃飯。他不是左撇子,拿筷子的姿勢十分别扭,最後也沒夾起碗裡的肉片。
旁邊另一位差不多年紀的銀發少年嗤笑一聲。
“你還笑?到底是誰的錯——你當時要是及時刹車,我們根本就不會撞在場外護欄上。”褐發少年上挑眼掃了對方一眼,“那個彎我都記在我的領航員路書上了,也提前提醒過。為什麼不刹車減速?”
旁邊床位上的銀發少年看起來傷勢更重一些,除了右胳膊纏着石膏,腿上也釘了夾闆,像個木頭人一樣。但這不影響他用餐,因為他是左利手。
“……拿第一,過程不重要。”銀發少年嗓音低沉着慢慢說,“即便受傷,隻要證明了能力,就有更多資源。”
“有資源的前提是身體沒問題吧?開那麼快,萬一撞出毛病來那可是一輩子的事。”褐發少年偏過臉,“明明身位夠了,又沒人和我們争,沒道理不刹車——”
話說到這裡,褐發少年忽地一頓。
他視線掃了下旁邊床位的隊友,隔了半秒,上挑眼眼尾稍微揚起,狐疑道:“話說……你當時不會是踩不到刹車吧?”
銀發少年有一雙像是狼的墨綠眼睛,皮膚偏白、五官深邃,看起來有些東歐血統,未來應該會長得特别高。
隻是大概因為有點營養不良、發育稍晚,或者還沒到長個的時候,此時身高比狐狸眼少年還要低一些。
雖說油門和刹車緊挨着,但身為年齡較小的少年,身子骨還沒完全長開,隻有向一側傾斜重心努力伸腿才能踩實油門。這種情況下擡腳換位踩刹車,就需要先調整身子,沒法迅速應對。
——總而言之,就是因為目前矮、腿短,所以開車很費勁。
褐發少年咬着筷子尖,思考:“原來你不是不想刹車,而是單純沒踩到?”
銀發少年沉默半秒,回答:“……我不打算踩刹車,要直線沖終點。”
“你就是沒踩到。”褐發少年颔首下定論,誠懇道,“下回讓教官給你捎個增高鞋吧。”
“……”銀發少年沒回答。他選擇冷漠擡起還能活動的左手,“唰”一下将兩人病床之間的白色幕簾拉上。
“我說真的,要不你就用餐時間多喝牛奶。”
“閉嘴。”
-
朝日夕秋眨了下眼,從回憶中收回神思
。他腦海中第一反應是:聽說過有人早生華發,沒想到還有人天生華發!
不過說真的,白毛挺酷的。
原來我小時候還有一位白毛朋友!朝日夕秋眼睛亮起來。
不知道他們之後還有沒有聯系,以及那人後來有沒有長高。
如果有機會再見面的話,等攤位開業那天,他想邀請對方去cosplay殺生丸。朝日夕秋興緻勃勃。對方甚至不用戴假發,超合适的天生coser啊。
擱那兒一站就是兵,保準吸引視線。
到時候,來自己這兒攤位買瓜的人一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