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婆子連連磕頭:“多謝娘娘恩典,奴婢回去之後定然早晚上香禱告,求老天爺保佑娘娘長命百歲,福壽不絕!”
幾個婆子拿着賞錢樂滋滋走了,西院那邊得知了顧曉的吩咐之後,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娘娘,你要給我們做主啊!”金珠等人根本沒想到,最後闆子落到了她們幾個人的頭上,一下子都慌了。大丫頭和二等丫頭差距還是很明顯的,别的不說,大丫頭一個月是一兩銀子,二等丫頭卻是一吊錢,按照官方的彙率,一兩銀子就是一吊錢,實際上,這年頭因為制錢質量比較低,所以外頭錢莊一兩銀子多的時候能兌1500文錢。這也罷了,關鍵是,一等才直接對李氏這個主子負責,二等卻是幹的是具體的事務,不僅比之前更辛苦,還要擔負更多的責任。
李氏愈發覺得自己是被針對了,她本就不是什麼有主意的人,這會兒也忍不住哭了起來:“王爺,你怎麼就這麼早就走了,如今留下我被人欺負,連個丫頭都保不住!”
她這邊哭,那邊就有幾個小丫頭眼珠子滴溜溜直轉,她們可是聽說了,之前那幾個婆子去告了一回狀,一下子就從西院調了出去,還額外得了一個月的月錢,這就是現成的榜樣,自然有許多人想要效仿。
果不其然,不多久,就有兩個小丫頭偷偷摸摸從後門跑了出去。
顧曉聽到消息,隻覺好笑,她忍不住看向了吳嬷嬷:“我記得以前李氏也不算什麼蠢人啊,怎地如今竟是這般做派!”
吳嬷嬷不以為然地說道:“娘娘,您是當局者迷!實際上,側太妃才是個什麼出身,李家小門小戶的,要不是有了先王爺這麼個外甥,隻能在鄉下做個土财主。他們這樣的人家,能養出多出挑的人來!側太妃本來就是個眼皮子淺的,以前無非是先王爺給她撐腰,什麼都不要她費心,先王爺就都給她準備好了。她有寵愛,有孩子,下頭的人自然有忠心,就算是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下頭伺候的人也知道遮掩,不叫咱們知道!這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您瞧瞧,如今都不用咱們特意派人盯梢,西院伺候的人自個就開始反水了!”
顧曉回憶了一下原身對李氏的印象,想想還真是如此,因此不由笑道:“卻是我想差了!難怪她要哭呢!”
吳嬷嬷狠聲說道:“她有什麼好哭的,做了這麼多年側妃,已經是用盡了幾輩子的造化!原本做王爺的表妹,嫁個正經的人家做個正頭娘子,王府也會給備上一份厚厚的陪嫁,将來也能诰命加身。便是王爺不在,娘娘又一向是個憐貧惜弱的,他們李家人求上門來,娘娘難道還會當做沒看見不成!本就是他們李家自個将事情做絕了,前些年,娘娘多難啊,要不是娘娘是聖上賜婚,又先有了小王爺,先王爺能捧得她踩到娘娘頭上去!”
顧曉見吳嬷嬷這般神情,也是一歎,握住她的手,說道:“嬷嬷,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可不就是苦盡甘來了嗎?所以啊,咱們也犯不着再跟這些人置氣,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才最是要緊!”
吳嬷嬷眼圈已經紅了,從腋下抽出帕子,擦了把眼淚,才說道:“娘娘寬和,可我是個心眼小的,如今瞧着她過得不好,我就是痛快!”
顧曉趕緊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嬷嬷跑一趟,就跟李氏說,她自個管不好自己的院子,我才幫她這一把,叫她别難過,以後再有丫頭犯上,她要是下不了這個狠心,我還給她做這個惡人!”
這純粹就是殺人誅心了,吳嬷嬷一聽就樂了,當下雄赳赳,氣昂昂,口中說道:“那奴婢就替娘娘走這麼一趟,也好多‘寬慰’側太妃一番!”
這天寒地凍的,天又不早了,顧曉連忙叫了兩個小丫頭跟着吳嬷嬷一塊過去。
吳嬷嬷帶着人到西院的時候,李氏還在哭呢,這會兒還升級了,摟着徒嘉澤一塊哭,弄得徒嘉澤也跟着嚎了起來:“王爺,你怎麼不把我們娘倆一塊帶走算了,如今我們孤兒寡母的,都要被人逼到家裡來了!”
吳嬷嬷是顧家的家生子出身,何曾聽過這等類似于鄉下人哭喪的話,這會兒聽得直皺眉,然後就是厲聲喝道:“側太妃娘娘,您現在可不是什麼鄉下婦人,那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人物,怎地像個潑婦一樣,成何體統!”
“我都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了?還要什麼體統!”李氏這會兒也是破罐破摔,朝着吳嬷嬷就吼道。
吳嬷嬷冷笑一聲:“側太妃娘娘說自己受了欺負,不如好好跟奴婢說一說,這是受了什麼欺負?免得大家夥都摸不着頭腦,還真當府裡頭虧待了側太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