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開心得咯咯直笑,接着就見那姑娘放下手臂,松開雙手——那隻醜陋的玩具青蛙從她掌心跳出來,落到地上,接着伸長後腿,繞着她像真正的青蛙那樣蹦了幾圈。
“真可愛!”那姑娘高興地對小女孩稱贊道,“看它多活潑!謝謝你送我青蛙!我最喜歡青蛙了!”
還擠成一堆的幸存者們頓時齊聲歡呼,好像看了一場精彩的魔術表演一樣,十分給面子地鼓起掌來。夜翼盯着那綠色的抽象怪物,不知道它怎麼能跟“可愛”扯上關系。小女孩激動得臉色通紅,在母親懷裡蹦跳旋轉:“你是魔術師!魔術師!”
“不是魔術師,我是農民。”綠發魔法師強調道,又自顧自嘿嘿笑了幾聲,站了起來,“好了,我得走了——我還得想辦法買點春季種子呢。”
幸存者們不知道為什麼歡呼得更大聲了,更有甚者還吹起了口哨。那魔法師揚起眉毛,拍拍褲子轉過身,三兩步跑到了一匹棕馬旁邊,翻身而上,抓起了缰繩,在馬背上潇灑地朝他們行禮——不對,這是哪來的馬?!
夜翼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他呆滞地站在原地,有些恍惚地目送着綠發魔法師騎着馬飄然離去,而那隻玩具青蛙始終在她身後歡樂地蹦跳跟随,宛如一隻粘人的寵物。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夜翼的大腦才重新恢複了轉動。他邁開步子,用雙腿奮起狂追,大喊道:“等一下!女士!等一下!”
他确信那姑娘絕對聽到了他的喊叫,因為她先是回過頭看了一眼他拔腿狂追的樣子,接着猛地扭過頭,莫名其妙地開始加速。夜翼絕望地看着她策馬離去的背影,感覺自己要跑得口吐白沫了——他怎麼沒在布魯德海文街上順一輛摩托車再回哥譚?!
好在幾秒鐘後,魔法師的理智似乎戰勝了她被人追着就會開始逃跑的本能,意識到了夜翼對她沒什麼惡意。于是她又毫無征兆地猛拉缰繩,以一種違反物理學常識的方式在路上來了個驚險的急停,全程似乎完全不受慣性的影響,看得夜翼再次睜大了眼睛。
接着,她策馬哒哒跑回他旁邊,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夜翼擡起頭,有些緊張地盯着她在逆光下也發着妖異光芒的粉紫色眼睛,組織着語言。
還沒等他開口,馬背上自稱農民的魔法師就語氣疑惑地開口了:“你應該不是蝙蝠俠吧?為什麼你們穿得這麼像?”
夜翼再次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制服。
不是,到底哪像了?
他幹巴巴地回答道:“不是……我不是蝙蝠俠,我是夜翼。我是想問,你剛剛是怎麼做到的?”
馬背上的神秘人士靜靜地凝視着他,一語不發。這片刻的沉默極具壓迫感,尤其是夜翼在明知道這位好心人多半并沒有惡意的時候,這沉默更讓他不安。
但夜翼真的很需要認識這位神秘人士——尤其是在他知道現在哥譚已經和外界失去了大部分聯系的情況下。他努力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更真誠一些,再度開口:“我是說……”
“夜……翼……?你好夜翼。我是格蕾西。”馬背上的農民撓了撓臉頰,看起來方才的沉默不是因為被冒犯,而是正在為這座城市裡某些人的起名方式感到困惑,“我剛剛做到什麼了?”
夜翼沒想明白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很奇怪還是在僞裝,一時間不知從何開口問起。他該問她怎麼做到毫發無損地像顆深水炮弾一樣砸進水裡?還是為什麼要到處塞蒲公英?這匹馬到底是從哪來的?那隻玩具青蛙是怎麼回事——他就站在這裡不到五分鐘,那隻抽象派青蛙就開始咬他的腳了。
“呃。就,你剛剛下去救人什麼的。你很厲害……”夜翼看着這農場主那天真淳樸的眼神,對未來麻煩的直覺讓他決定跳過這個問題,轉向更現實的方向,“你方才說你要去……嗯……買種子。你準備去哪裡買?我想和你一起,說不定我知道幾條近路什麼的,畢竟我對哥譚市區還挺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真的!?我正不知道該上哪去呢,這塊地圖實在是太大了。我想買一些土豆和大蒜的種子,再來一些花椰菜。”農場主看起來很高興,立馬在馬鞍上騰出了空位,搓着手發出了真誠的疑問,“你家裡也有地要種?”
夜翼想着韋恩莊園那風景如畫的大片土地,違心地點點頭:“對的,地還挺大的。時間緊張。我們快走吧。”
“太好了!改天我一定要去你家拜訪一下。”格蕾西說。她伸出一隻手,像提溜一隻大鳥一樣輕而易舉地把夜翼提上馬背,還發出了咻的一聲配音。夜翼縮在她身前,感覺自己好像又有些大腦空白。
……這裡又沒有兒童需要哄,配什麼音!沒等夜翼回過神來,馬匹就開始以一種火箭升空般的速度開始直線前進,沒有任何起步加速的過程,順暢得好像這不是一匹馬,而是一輛施了魔法的礦車。
飛翔的格雷森頭一次貼地飛行,對此感覺勉強還算良好——至少他身上的夜翼制服隻用了半分鐘就被狂風吹幹了。
“對了,你待會能不能替我指一下哥譚警察總局怎麼走?”格蕾西貼着夜翼的耳朵說,“我今天早上遇見了那個跟你穿搭風格很像的蝙蝠俠,本來想把他送去警局來着,可他半路就跑了。”
飛翔的格雷森突然就被風給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