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野醫院住院樓。
“景光!”
一名穿着國中制服的少年連忙拉住在醫院走廊狂奔的諸伏景光,他表情很淡眼裡卻有着濃濃的擔憂:“怎麼在這裡亂跑,發生什麼事了?”
景光認出了這個少年:“高明哥!我——”
高明道:“我已經聽聯系我的警察說過家裡的事了。”雖然剛進醫院,但他并非一無所知。誰能知道他隻是去參加夏令營家裡就出了這麼大的事。
即便如此,時年十三歲的高明還是用這個年紀的少年罕見的冷靜安撫着自己的弟弟:“在車上的時候我從電話裡詢問過醫院的醫生,也從警察那裡了解到情況。放心吧,爸媽的手術很順利,隻是在加護病房觀察而已,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過幾天就能轉普通病房了。”
雖然諸伏夫妻的情況很嚴重,兇手是抱着要殺死二人的信念動手的,其中傷勢最重的諸伏先生足足被捅了二十三刀,諸伏太太也被捅了七刀。
好在對方雖然殺意堅定,到底不是專業的殺手,加上動手的時候情緒過于激動,下刀沒有章法,并沒有命中要害。不然即便是送醫及時,得來的結果也不會樂觀,光是失血過多就足以緻死。
雖然弟弟隻有七歲,還親眼目睹了現場,但顯然高明并不是那種認為弟弟年紀小就應該對他隐瞞實情的人。
他見景光神色依舊焦慮,繼續道:“兇手已經伏法,醫生說他情況不太好,有隻眼睛被鐵釘紮破以後會失明,以他的罪行這輩子也隻會在牢裡度過了。還有那名救了爸媽的孩子,他……”
“就是他!”景光抓住了高明的手,焦急的喊道,“我就是要找他!高明哥,恩人弟弟不見了,我在病房裡沒找到他!現在我和警察們都在找他!”
高明一秒就猜到恩人弟弟是指誰。“……那你怎麼不早說!”他是知道那孩子是什麼情況的,中度營養不良不說,還有急性腸胃炎,雖然不用手術但也必須要靜養。
而且聽警察們的意思,他們懷疑對方和隔壁縣的另一起案件好像也有點關系。
但無論如何,那樣的孩子就不該亂動,不然病情惡化了怎麼辦。
景光委屈的道:“我想說的啊,是你……”
高明沒聽他的,深知是自己誤會耽誤了時間,拉着弟弟詢問起情況。景光:“現在應該先去找——”
高明打斷他的話:“你先仔細說說你發現的時候屋子裡有什麼異樣,又或者有什麼你認為可以提供幫助的線索。”
景光回應他的是大寫的無辜和迷茫:“弟弟病房裡,哦,被子沒疊,有個喝完水的一次性水杯。線索……啊,護士姐姐說弟弟想吃飯,但她沒同意,他好厲害,喝了三碗白粥呢。”
高明,他覺得問自己的弟弟是個很大的錯誤。但對一個才七歲的孩子要求那麼高做什麼?再者說了,這孩子昨晚經曆了那麼大的事情,現在腦子估計還懵着呢。
——比平日裡還傻乎乎的。
景光是自己來找的,有另外兩個警察也在找不見的那個孩子。高明見他們兵分兩路,一個出了醫院大門,可能以為對方跑外面去了。一個則是毫無章法的叫着對方的名……
恩,不知道名字,畢竟送來的時候那孩子昏迷不醒,也就隻能急得團團轉。
除了警察外,一些醫院的工作人員也在幫忙尋找。
可靠的哥哥大人去詢問了服務區的護士,确認沒有看到一個穿着病号服的小孩子走出大門後,又拉着景光在住院樓裡尋找。
“護士說了現在住院樓其他通往外面的小門都關閉,他穿着病号服很顯眼,而且這種情況還敢跑出病房,很可能是受到驚吓,不會去有人流聚集的地方。”
高明如此說着,看向了貼在牆壁上的樓内布局圖,目光快速的掃量,鎖定了幾個位置:“他會避開人流走,能去的也就隻有那麼幾個地方。走吧,去天台。”
景光對高明是十分信賴的:“不愧是高明哥,那我們去告訴警察……”
高明:“不,我們先去安撫他的情緒,再通知警察。如果帶大人去的話,他會更抗拒。下次說不準就趁着不注意,真的跑出醫院了。”
景光懵懂的點頭,跟着哥哥來到電梯間,他們運氣不錯,剛好等來了電梯,而且這個時間點人流量不高,電梯裡隻有他們兩人。
按下去頂樓的按鍵後,景光問:“高明哥為什麼說‘帶大人去他會抗拒’啊?”
高明看了眼弟弟,覺得他智商已經有些回籠,欣慰于這次事件并沒有給他帶來太大的心靈創傷,但面上看着還是很冷靜。
他深知在這個時候表現得越冷靜,弟弟獲得的安全感就更大。對方有好奇心才好,如果死寂沉沉的話他才會擔心。
于是說道:“在來的路上聽警察接到一個電話,那孩子跟隔壁暮野縣郊外發生的一起爆炸案有關系。”
景光:“咦?”
高明:“那場爆炸案聲勢浩大,聞訊而來的警察和消防員在裡面找到了一名被當場炸死的男人,還有另外三名成年男人。”
景光揪心:“你說和弟弟有關,難道那是弟弟的親人?”
“不是。”高明搖頭,表情嚴肅的道,“那是廢棄的廠房區,地處偏僻,記錄上那裡并沒有人煙。但除了那四名成年男人外,在不遠處的一個地下室裡還找到了十一名被關起來的孩子,還有……”
景光呼吸放輕了:“還有……?”
高明咽下了差點說出口的話,轉而道:“還有,那十一名孩子都被确認為近幾年裡失蹤的孩子。也就是說,那裡是人販窩。”
景光:?!
高明:“從那些孩子口中知道,其實還有另一個孩子,不過那孩子逃出去了,逃出去沒多久就發生了爆炸,他們躲在地下室裡,門也被上鎖出不去,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