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想到,竟然是個如此好看的小姑娘。他忽然為之前推三阻四不肯來的騷操作感到窒息,去什麼紅燈區?是這個小姑娘不夠養眼嗎?
被人回握後一直沒松開,夏唯紫汐看此人盯着自己發呆便有幾分确定是那個智障雇主沒跑了。
拽回手,自行拉開椅子坐下,“時間不多,請詳細說明具體内容。”
羽柴千咲後知後覺地收手坐下,在夏唯紫汐的目視下,竟然慢慢紅了臉。
……好尴尬,他之前竟然還在這樣的小姑娘面前說他要去紅燈區玩幾圈,重點是他還真的去了。
夏唯紫汐看着對方的紅臉:“……”說他智障都是輕了。
有點後悔接這個活是怎麼回事?她明明是個真愛賺錢的勤勞小蜜蜂。
“夏唯小姐你好,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羽柴千咲,十八歲,美裔日本人,名下房産超過三位數,遍布世界各地……”
夏唯紫汐:“……?”
現在不是該告訴她具體需要做些什麼,然後完成工作領取報酬各回各家嗎?這個發展不對啊。
“……名下還有個人基金會,價值數億,這輩子都吃穿不愁……”
聽到這裡,夏唯紫汐忍不住挑了挑眉,這是在炫耀?他是在考驗她會不會綁架勒索嗎?像她這麼有職業操守的人……當然無法接受這種誘惑,甚至說不定會在窮困潦倒之際将這項高危一次性的工作納入未來規劃中。
見羽柴千咲頓了頓,她立即問:“所以呢?”
羽柴千咲握住夏唯紫汐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所以,你缺男朋友嗎?如果不缺,想不想換一個?”
“不缺,謝謝。”夏唯紫汐抽回手,難得冷漠,“鑒于你是我的雇主,友情提醒一句,對未成年少女耍流氓是犯法的。”就差奉上一個“滾”字。
羽柴千咲:“……”心碎加蛋疼,對哦,眼前的芭比娃娃才十四歲,這就很令人難過了。
夏唯紫汐冷眼看着智障雇主捧心做難受狀一點也沒有詳細叙述工作内容的意思,忍不住用食指敲了敲桌面,“請您盡快口述具體内容,方便完成此項工作。這工作已經拖了好幾周,嚴重影響了我的業内評價。”頓了頓,将最重要的原因點明,“誤工費早已超出談妥的預算。”
就差直說“請放過彼此,不要再互相耽誤”了。
被戳中内心的芭比娃娃如此挑明,羽柴千咲很難過,難過得無以複加。擡眼看向她那雙貓兒一樣的眼瞳,如果笑起來,應該很好看吧?早知道就給她留個好印象了,不然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連個笑臉都沒有。
全然沒考慮過也許對方本身就是冰屬性的羽柴千咲一臉難過地拿過旁邊座位上的背包,從裡面取出一份牛皮袋文件遞過去,“具體情況就在裡面。隻要确定能解決此事,時間和錢都不是問題。如果一周内解決,酬勞甚至可以翻兩番。”
時間如此充裕,出手也夠大方,難道是比較棘手?
接手前的初步意向聯絡中,她隻知道大緻是位于日本某地某商業荒廢已久,雇主打算将之推平重做大型綜合體,但臨動工前才發現商業拆不掉。不是建築太堅固,而是每次動工都會出現一些小毛病,比如工人在底下睡着了、器械打不開了、早就沒水沒電的建築卻忽然燈光大亮水漬彌漫了。
夏唯紫汐打開牛皮袋一目十行地看下去,難怪雇主忽然這麼急地找她了,之前隻是小打小鬧,前些日子愈演愈烈,樓頂落下的巨型鋼筋差點砸到工人出人命,而他們甚至不知道那鋼筋是從哪兒來的。
内容全部看完,夏唯紫汐仔細回想一遍方才看到的内容,記是記下來了,但是這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過程手段皆不論,隻要能順利拆遷重建?”
如果要追究具體原因,那她怕是就要尋找小那魯合作了。畢竟,除靈她是專業的,解疑卻不是。
羽柴千咲應了聲,下意識想伸手去握夏唯紫汐的手,卻被後者警覺躲開,不由難過了幾度,幽怨地瞅着她,“是的,過程手段皆不論。我隻是商人,隻要保證不再出事即可,不需要原因。裡面的苦衷啊冤情啊什麼的,聽起來就太沉重了我怕我承受不來。”
而且,說不定有些事是他并不想知道的,他不想徒增煩惱。
夏唯紫汐對羽柴千咲瞬間改觀了不少,他的字裡行間莫名透出一種他人皆醒我獨醉之感。
十八歲的商人便可做到果決到毫不猶豫的地步?所以他是有真才實學的?
她敲了敲桌面,“那好,我會盡快解決。”
專業的事情要交給專業的人。羽柴千咲看着她,“這周内可以解決嗎?是否需要給你時間叫助理?”再是享譽盛名的陰陽師,也還是個十四歲國中生啊,不找點同伴幫手?
“暫時不必。”她有最厲害的幫手林禦,就目前情報看來,也不需要再去找别人。
今天周三水曜日,她讓小南幫忙請了三天假,這周内解決也就是最多五天時間。從文件上看原本情況不嚴重,後面加重可能是其獲得了力量。在說不清其是否還會繼續獲得力量的時候,速戰速決确實是最優選擇。
但她沒有切身感受過,不能斷定到底是何人何物所謂,五天也不知道趕不趕得上。
“我隻能說盡量。但淩晨一點至五點不開工,這是我的規矩,介紹人應當有為你講過。”
有小那魯他們在場的情況除外。
羽柴千咲點頭,“是,這點我知道。”他看了眼手機時鐘,“現在還早,距離這裡也不遠,過去看看?”
說是不遠,夏唯紫汐沒想到竟然隻步行了十來分鐘。冰帝學園旁邊的商業,那确實是寸土寸金了,也難怪商人出身的羽柴千咲不舍得扔開這塊地。
她讓羽柴千咲就站在馬路對面别過來,畢竟站在太陽底下陽氣更重不容易沾上髒東西。
她自己則往身上拍了隐匿符走進被拉了橫幅警示危險的商場。
畢竟擱置得久又沒時刻維護保養,商場顯得有些破敗蕭條,與周圍的繁華格格不入。
林禦在夏唯紫汐進入商場前就緊跟其旁,越是強大的靈,越在不想被看到的時候越能隐匿得徹底。而他,更是隐匿者中的佼佼者。
剛走進正門的夏唯紫汐腳步一頓,她朝迎賓台的方向看了一眼,有靈的存在,還是地縛靈。
既然是她本行,那就容易多了。
對看不見靈聽不見靈的人來說,靈的出現隻會讓周遭溫度變低、敲擊聲不斷,未知的永遠是最令人恐懼的。
而對看得見聽得見的、膽子大的身有倚仗的人來說,不是未知的,也不是最令人恐懼的。
夏唯紫汐就是囊括了所有的後者,看得見聽得見,膽子大還身有倚仗,而且還有幫手。
夏唯紫汐,加上隻能隐約感覺到卻始終看不到的林禦,他們倆的出現給商場的地縛靈陡然增添了令它不安的感覺。
“你們不能拆掉它!不能!”
辨不清男女也聽不出老少的警告聲在商場回蕩,夏唯紫汐動了動指尖,握住了靈力鑄就的長笛,“為什麼?”
“……拆了它我就沒去處了,我不想……”那聲音頓了頓,“我也不想傷害他們的,但他們不肯走。”
原來隻是想要個住處。畢竟是地縛靈,也沒辦法換個地方待着。
夏唯紫汐聽出它的委屈,諄諄善誘:“你在這裡這麼久,就沒想過去别的地方?哪怕往生也好啊。”
文件上有說,從十幾年前此地前主人想拆就開始小打小鬧了,前主人沒耐心,這地兒又拆不掉,于是轉手賣給了羽柴千咲的父親。
十幾年,也夠久了。說不定這地縛靈在此待了還不止十幾年,畢竟此前商場可是沒有打算拆的。
“走不掉的,我走不掉……”
“那是你沒遇上而已。”夏唯紫汐偏了偏頭,目光落在迎賓台上那個破舊的熊寶寶身上,“你隻需告訴我,想離開嗎?想轉生嗎?想輪回嗎?而能否做到,是我的事。”
這地縛靈不壞,也沒什麼仇怨,隻要肯往生那便容易得多。至于如何變成了地縛靈,其實她不是很想知道,好奇害死貓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被夏唯紫汐注視的熊寶寶忽然動了下右掌,“想!當然想!我不想在這兒了,他們都有家人,我太孤單了。”
孤單卻沒害過人,這樣的地縛靈,倒也是可以救的。
“汝願已聽,願為汝達。”左手的長笛被夏唯紫汐在掌中轉了個花,放于唇邊,一曲送葬一曲吟魂,耗掉了她大半靈力。
現在沒有外行觀衆,她也不用整些花裡胡哨騙外行人的把戲讓他們打心底認為這錢花得值。
雇主被她留在外邊了,且從短暫接觸看來雇主雖然腦子有坑但基本時候都是個務實的商人,不關心過程,隻在乎結果,那她就更沒必要弄弄障眼法了。
送葬吟魂也就靈力充足到過分的人才敢一起使用,旁的不說别的,光是一曲送葬就能抽掉ta大半靈力。
當然結果也是很明顯的,熊寶寶的腦袋晃了晃,緊跟着從它身上剝離出一個透明的影子,眉眼彎彎,穿着紅色的小裙子,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了看頭頂,又看了看夏唯紫汐,“謝謝你,小姐姐。”
“不客氣,舉手之勞。”兩曲共奏,一次被抽掉不少靈力,夏唯紫汐有些脫力地腳軟了一下,被突然現身的林禦扶了一把。
她朝小姑娘笑笑,“時間不多了,趕緊去吧。”
小姑娘再看看頭頂,金色的光芒撒下一點點小圓點,暖融融的,“我要走了,我不會再阻攔他們了,小姐姐再見。”
“再見。”夏唯紫汐看着小姑娘徹底轉生之後才轉身往外走。
友善和警惕并不沖突,她也不是沒遇上過假裝轉生卻趁機偷襲作妖的靈,總得有一些防備。
林禦扶着她走了幾步,她雖沒在意,但他還是時刻記着外面還有個在等結果的羽柴千咲,他頓時止了步,“可還能走?”
夏唯紫汐偏頭去看他,“什麼?”
“方才,是你一個人進來的。”如果出去的變成了兩個,解釋起來會很麻煩。
夏唯紫汐抿了抿唇,顯得不是很高興,“所以讓你一直實體化就好啊,我會告訴小南他們關于你的事,你也不用在意旁的。”
說歸說,她還是站直了身子,“所以,回去後還是實體化吧,我找人給你重新做個身份。”
遇上對靈有偏見的陰陽師多麻煩啊。林禦笑了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說起來你請了三天假,結果今天就解決了,明天要去上學嗎?”
夏唯紫汐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她皺了皺鼻子,“别了吧,上學多累的,我情願去小那魯那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