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家父确實是對黑羽徹也的情況不甚了解。”
堂本弦也歉意道:“當年确實是幫忙伴奏了沒錯,但也隻是黑羽本人拒絕鋼琴伴奏,再加上父親覺得這麼好的曲子不應該被埋沒,起了愛才之心,才答應幫忙——實際上是沒有什麼交情的。”
“麻煩你們白跑一趟了,實在不好意思。”
能在這種情況下幫助伴奏,怎麼可能是完全沒有交情的關系啊?
但是也可以理解。
黑羽徹也的國民度,三年之間了無音訊,想到從堂本這一條線索追查的人肯定不是一個兩個,煩不勝煩不打算惹麻煩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是工藤新一也是真的很想知道當年黑羽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黑羽夫婦聯系不上,黑羽快鬥一知半解,自己的父母也是緘默三口,好不容易得了徹哥點頭……
這種情況可遇不可求啊。
“那個……我想請問一下,”萩原研二開口詢問道,“不熟是指……?”
“就是除了幫忙伴奏之外再也沒有别的交集了。”
“不對吧?”
松田陣平臉緊緊貼着一旁大廳中央展櫃的玻璃:“你看這裡面,這把小提琴的側腰有黑羽的專屬刻痕呢。”
“什麼專屬刻痕?!”
“就是這個啊,”松田陣平把他拖到自己的位置,“對,就是這個角度,豎琴的紋樣,特别淺,要仔細看才能看得出來,和當時我們在視頻裡面截出來的半截圖案走勢完全一緻——說明就是刻的同一個圖案。”
一個謊言說出口,就要撒一百個謊來圓。
……反正這兩個人一看就是外行,工藤家的聽說從小就檢測出來是個音癡。
應該沒有問題的吧?
堂本弦也硬着頭皮扯謊:“是黑羽用過的琴,家父就是因為非常欣賞黑羽,才以‘幫助伴奏’為前提,從黑羽那裡購得了這把琴。”
萩原研二提問:“是之前比賽的時候用過的那把嗎?”
“對對就是這把。”
三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就等你說這句話呢。
工藤新一清清嗓子,雄赳赳氣昂昂,像是一隻神氣的小公雞:“展櫃裡面的這把,琴箱上窄下寬,中部彎度深。琴闆寬平,中間厚,四周薄——是很典型的斯特拉迪瓦裡琴——而且絕對價格不菲。”
“而我們在此之前有翻閱過所有公共可能找到的,黑羽徹也的演奏音頻,包括當時比賽時候的視頻。雖然沒有近景鏡頭,但因為是專業比賽的緣故,小提琴的音色凸顯的很明顯——琴聲甜美,G、D兩弦尤其突出,但是音色不夠洪亮,傳播效果欠佳——明顯是阿馬蒂琴的音色。”
“綜上所述,可以證明黑羽徹也從未在公衆視野中演奏過這把琴。”
工藤新一咧嘴一笑:“我有絕對音感。”
堂本弦也有些汗流浃背了。
……為什麼“絕對音癡”和“絕對音感”可以在一個人身上共存啊?
萩原研二接話道:“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堂本先生究竟是從什麼渠道得知,黑羽家有一把斯琴的?”
“如果是在公共的視角,黑羽徹也從來沒有在任何公共場合使用過任何一把斯琴。”
“如果是從私交的途徑——剛剛又親口否認過兩人有關系;可堂本先生作為一名【普普通通】的音樂家,想要知道公衆不知道的消息當然有可能,但是這不就代表了堂本先生有在調查剛剛明明說過【不熟】的黑羽徹也?”
“調查結果是什麼?給我們分享一下呗?”
堂本弦也:……我就是個學音樂的,你們拿出審問犯人的架勢算是怎麼回事?
“額……其實是我記錯了,這把是黑羽徹也的私藏來着。”
“哦~私藏啊~”
松田陣平語氣波瀾起伏,“可是看看這個标識,和黑羽徹也那把的标識不是很一樣,看起來不像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要不我們去找痕檢的專家來鑒别一下吧?反正這種圖樣清晰的對比工作應該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工作量吧?”
被問急了的堂本弦也決定破罐子破摔:“我就是不說,你們能把我怎麼樣?兩個警校生,一個小孩——你們有搜查令嗎?”
啊……好像逼得太緊了。
“如果說我們有可能能找到黑羽呢?”
堂本弦也下意識地擡頭:“什麼?”
松田陣平指指展櫃:“保存的很好,有定時清理和保養,包括連展櫃的内部也是,可以看出主人非常愛護。但是據我所知,堂本家都是專攻鋼琴——那把琴,是堂本先生給黑羽的吧?作為獲獎禮物之類的?”
“你知道這是斯特拉迪瓦裡琴,折合成美元也要七位數,古董級别的樂器——好好保存不是很正常嗎?”
“那那個刻痕呢?”
萩原研二看着那個淺淺的紋樣:“本來是想着在比賽獲勝之後給他一個驚喜的吧?連名字都屬好了,但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失聯了。”
“你們年紀也沒有差别太多,曾經也一定一起練過琴的吧?會擔心他嗎?這種機會在眼前擺着,不試試看,之後真的不會後悔嗎?”
堂本弦也在那雙紫色的眼眸中,看見了自己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拒絕不了這個誘惑。
本就是非親非故,又不是必須要見的人,随便找個借口打發了就是——根本沒必要在聽說有黑羽消息的時候,自己親自跑一趟:
“你們有多少把握?”
“我沒辦法保證。”
“……我要和家父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