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陣于是垂下眼睛,看着在自己面前很有表達欲的香槟:所以又要說什麼?
香槟知道他讓步了,這是要聽自己講完的意思,于是很正式地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架勢:
“代号和代号之間肯定也是不同的啦。一般而言,男性成員的代号都會是高度數的蒸餾酒,按照體系分的話,就是六大烈酒:白蘭地、琴酒、朗姆、威士忌、龍舌蘭、伏特加及其細化的不同小品種,再額外包括一些例如白酒、烏佐、匹斯克、清酒這一類。”
“不同代号的授予也不是完全是随機的,會根據獲得代号時期工作類型的不同做粗略的劃分,比如說情報組就是朗姆分支,行動組就有可能獲得哥頓、添加利、必富達這一類的代号。”
“但是也沒有那麼境界分明啦,可能剛開始選擇的是行動組,後來做着做着就開始往後勤的方向遷移,但是這樣代号是不更換的,所以最好還是要慎重考慮比較好?”
說到自己擅長的部分,香槟開始不自覺地慢慢擺尾巴,閃亮着的尾鳍像海浪一樣輕輕拍打在櫃門上:“要是可以選的話,最好還是選朗姆酒相關的比較好?雖然名義上是情報組,但是人事組審核需要情報,财務組撥款報銷需要情報,行動組更不可能離得開情報……情報組雖然理論上是和其他部門等重,但是是有合理理由插手别組行動的——就是說有特權的意思。”
“再或者财務組也很好,有錢先不說,可以理所當然地卡别的組的活動經費,也是很不錯嘛。”
“行動組也不錯耶?作為暴力分部,受BOSS直接領導指揮,行動組的負責人琴酒,也算是孤臣這種定位,就是折損率太高了……”
香槟開始數着手指,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這麼一想,都算是不錯的感覺?
……你還挑上了。
黑澤陣眼見着小孩在自己面前,伸出兩隻手十根手指,折下去一根,再豎起來一根,猶猶豫豫地再折下去另一根,不一會又豎起來:
“……香槟呢?”
“什麼?”
金酒一時間沒想到他們的對話和香槟有什麼關系。
黑澤陣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香槟去哪了?”
按照香槟之前來騷擾自己的頻率來講,祂興緻好的時候天天來,忙得時候最久半個月也能來一次,好像是把“專門來浪費黑澤陣的時間”寫在了日程表裡面。
——截至上次任務回來,香槟被提走之後,已經一個月,準确地說是三十九天沒有見面了。
黑澤陣沒有想祂的意思,隻是為了防止自己走後,香槟找不到自己所以再和上次硬要跟着自己一樣,和祂的監護撒潑耍賴,再把自己弄回來,還是一開始就把話說清楚的好。
但是香槟已經将近四十天沒有來找自己,說不定是那天之後就對黑澤陣失去興趣了,現在正在糾纏别人也有可能?
恐怕不是“有可能”,是“八成如此”。
黑澤陣是知道香槟有一點潔癖的,而且還很記仇,那天先是糊了祂一身血,後來又抓了祂的後頸,再往前還剪了祂的頭發……
估計生氣了,連帶着像嫌棄髒衣服和醜發型一樣,開始讨厭黑澤陣了。
但是黑澤陣也沒打算把祂哄回來。
讨厭我正好,黑澤陣如是想到,最好以後再也别來,眼不見心不煩的。
等滿兩個月,要是不來就算了。
這期間順便可以把傷口養好,那天香槟隻治到了結痂的程度,深可見骨的傷口想要痊愈根本急不得。黑澤陣再清楚不過,一個健康沒有留下後遺症的身體,對一個殺手是有多麼重要。
于是廚房裡每天變着花樣烹饪滋補一類的食物,有專員每天按照黑澤陣列的清單送一次食材,黑澤陣的廚藝在香槟的“鞭策”下早就練出來了,每頓都不重樣,一成不變的是蛋撻和鳕魚。
——香槟喜歡吃這種東西,黑澤陣自己不挑食,但是天天吃一樣的也會膩。
蛋撻這類高油高糖的還好,鳕魚這類食材根本放不住,被凍一下肯定就會被香槟挑剔的舌頭嫌棄,所以隻好每天晚上當夜宵吃掉,麻煩對方第二天再送一份一樣的。
黑澤陣感覺自己快要吃鳕魚吃吐了:“所以香槟要是再不來,我就不等了。”
你那是什麼表情?
“香槟啊……那天白色的那個?”
男人嚅嗫了一下,話語在舌尖和上颚滾了又滾,最後還是決定說出了口:
“在實驗室,實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