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全屋時已是淩晨。
涼宮郁也停好車,正打算讓果戈裡那小子把車鑰匙放回去,不想一眨眼人又消失了。
他感覺有點不妙,擡頭一看,客廳的燈正亮着。
完了。
涼宮郁也摁開了手機,硬着頭皮推開門。
果不其然,金發男人正立在酒架前,熟練地使用着各種器皿,他調酒的動作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專注的神情讓混血的面孔顯得别有風情。酒液在搖晃中浮起泡沫,中途加入一些果汁軟飲料,這是波本威士忌常見的用法,可以調出一些雞尾酒。
自己的出現似乎并沒有引起他的注意,波本接着調制第二杯酒,撬開木塞,年份低的托卡伊貴腐酒不用醒酒,從冰桶裡拿出來就可以直接飲用,這種甜型葡萄酒酒精度低,酒量不好的人也可以喝幾杯。
他用細布擦拭溢出的酒液,将酒杯推到托卡伊面前。
“你應該不會拒絕喝一杯的邀請吧?”
涼宮郁也沒有端起酒杯,對方是現開的新酒,全過程透明,但也不排除杯口被事先塗上毒藥的可能性。他沒有下口,“我今天已經喝過一輪了,真是抱歉。”
“那真遺憾。”波本抿了一口威士忌,“這麼晚了,還有空回來開走我的車,難不成真的有什麼我不能見的人?”
“去見了見老朋友。”涼宮郁也把鑰匙丢給他,“下次請你吃飯咯,你不介意的話。”
其實涼宮郁也挺介意的,不過是時候明牌了,剛剛諸伏景光給他發郵件說自己已經穩定下來了。
安室透不太相信這人的話,托卡伊最近的表現都很古怪,他已經做好準備面對這人的報複了,包括被懷疑成卧底。
但是對方什麼都沒做,僅僅隻是剪剪火花線。
這非常不托卡伊。
“這樣嗎?”
“總說我不相信你,你這不也是不信任我嗎?”
涼宮郁也倏地推開可移動酒櫃,對方整個人徹底暴露在他眼前,男人一手握着酒杯,另一隻手則是背在身後。見此情況,小臂上的肌肉瞬間緊繃,仿佛下一秒就要發起攻擊。
他對上波本的視線,注視深邃眼睛沉甸甸的陰霾,笑道:“你似乎是想完成某人未完成的事啊?”
“——公安的走狗。”
話音剛落,槍口已經抵到了他眼前,涼宮郁也舉起雙手,把手機屏幕對向波本,上面顯示着正在通話中。
波本愣了一下,随後大概是自覺以為暴露了,灰紫色的眼眸緊緊鎖定面前的人,眼底的殺意毫不掩飾,冷笑道:“你真的以為我不會開槍嗎?”
“如果是你的話,大概會先開槍讓我失去行動能力,然後搶走手機查看對面是誰,如果自己已經暴露,那麼等待我的大概是一場刑訊。直到我說出你想知道的情報之前,你都不會殺死我。”
“我猜,朗姆派你過來的目的,多半和這個情報有關吧。”
“……”
必須殺了他。
安室透幾乎是下意識瞄準托卡伊的腿,就像對方說的一樣,先讓他失去行動能力,自己迅速給槍上了膛,而就在扣動扳機前,電話裡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Zero,住手。】
他瞳孔驟縮。
話筒裡傳來的聲音有些失真,帶着電流聲,但安室透、或者說是降谷零絕對不會聽錯,也絕對不會忘記這個聲音。
這一瞬間,他想了很多可能,托卡伊特意合成hiro的聲音來詐他,說不定在hiro死前對他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折磨,才得知了他們兩個的關系。
但是屍體上沒有刑訊的痕迹,他非常清楚。
而通話還在進行中,那個聲音繼續道:“我知道你現在不會相信,或許我應該先說暗号?”
他親眼确認死去的幼馴染,現在告訴他自己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