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在凄冷的月光下,一道雪白的劍影閃過,“啪嗒”一聲兩根漆黑羊角滾落在地面上。
羊鬼頭頂的羊角在三小田裕紀瞪大的目光中倏然被切斷掉落,羊鬼反應過來發出極其憤怒的咆哮聲,“誰,是誰壞我的好事!”
“在你頭上呢。”伴随着一聲厲喝,狯嶽從天而降,借助重力,腰身向右擰轉,緊握刀柄劃出淩厲的刀弧,猛然将沒反應過來的羊鬼一頭斬首。
狯嶽雙腳踩地,手臂一個震動甩掉刀刃上的鬼血,左手一推,刀刃滑入收鞘,腳邊滾落着羊鬼開始逐漸消弭的頭顱。
“我,我死了?”羊鬼迷茫的喃喃說道,他不可置信的瞪着将他擊殺的劍士,開始瘋狂的大喊大叫,滿臉都是不甘心。
“你生前為什麼會變鬼?”狯嶽蹲下來,目光定定的望着羊鬼。
“什麼……為什麼變鬼?”
這句話就像是打開了匣子的關鍵鑰匙,無數歡喜悲傷的回憶齊齊在腦海中湧現,在記憶深處一個乖巧聽話的小女孩坐在羊背上朝他大大的笑起來。
她的笑容在陽光下那麼璀璨。
“爸爸!”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中溢出。
“那些……該死的有錢人,以低廉的價格強行收走了我的羊,我孩子病了沒有錢治啊……”
“花子,花子……爸爸對不……”
話還沒有說完,羊鬼的頭顱連帶着掉落的眼淚徹底消散了。
狯嶽一怔。
“宿主您看到了嗎,如果能夠當人又有誰願意做不見天日的鬼。”系統聲音輕緩,溫和的仿佛吹皺了一池春水,“我想要讓您真正明白鬼存在的可悲與空茫,無論是什麼生物天性便向往着光明,可他們自從變成鬼後就被剝奪了向往光明的可能。”
“淪落為失去記憶,被血肉、欲·望操控的鬼。”
“宿主您将來是殺鬼劍士,可是我不希望您成為機械性的殺鬼武器,我想要讓您明白手中緊握的刀具有的真正意義。”
“您斬下的每一道劍都是是為了解脫那些鬼,也是為了保護更多無辜受累的百姓。”
“這正是我催促您去詢問的原因。”
“……”
“哈,這隻不過是浪費時間的事罷了,我當初找上桃山學習雷之呼吸不過就是為了向上爬的階梯,什麼解脫什麼保護都是無意義的事!”狯嶽一臉冷漠,不屑的說道。
她去保護别人,可是當初又有誰來保護她?!
呵呵,她就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
“沒有關系,一次宿主聽不進去,我就講兩次、三次、四次……總有一天宿主您會明白的,而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系統微笑的說道。
狯嶽冷哼一聲,嘲諷道:“那你就慢慢等吧。”
她轉過身看向三小田裕紀和她的侍女,颔首道:“你們沒事吧。”
三小田裕紀緩緩瞪大眼睛,在皎潔月光的照耀下,那随風飄揚的長長馬尾似乎也披染上了一層淡淡銀光,面前的少女穿着寝衣,在夜色下也不掩婀娜多姿的風采,容貌美麗但最令她一眼關注的卻是那雙似凝結冰霜的蒼青眼眸。
三小田裕紀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凜冽似寒風卻又帶着拂面春風般的同齡女孩,她想到對方斬殺惡鬼後卻蹲下來輕聲詢問着變鬼的原因,在聽到将死之鬼那樣的答複後,也許連對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她的眸中是帶着心有戚戚的憐憫。
“嗯?”她們久久沒有回複,狯嶽還以為是她們吓到了呢,掃視一眼兩人的穿着打扮,根據經驗瞬間判斷這絕對是狗大戶出生的孩子。
啧,有錢人啊。
“趕緊回去吧,鬼已經被我斬殺,附近應當沒危險了。”狯嶽對主仆兩人說完便打算轉身離去。
“等一下,這位劍士小姐!”三小田裕紀連忙喊出聲挽留,瞧見對方轉身看她,臉色瞬間一紅,完全沒有了平時的雷厲風行,柔聲細語道:“非常感謝您出手救了我們,請允許跟我回去吧,我想要報答劍士小姐您!”
身旁的侍女一臉吃驚的望着自家小姐,小姐的聲音怎麼那麼夾啊?
這讓她瞬間聯想到宅邸裡的那隻布偶貓,隻有對着小姐時那口粗噶的嗓子才會嗲裡嗲氣的“喵嗚喵嗚”叫。
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完全一緻。
狯嶽跟着主仆二人來到了據說是三小田裕紀專門購置來放松的宅邸,庭院帶着非常傳統的日式風格,院子裡種着各種錯落有緻的花草樹木,木質屋宅顯得古樸又精緻。
一眼望去,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甯靜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