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但我會認真學習的。”
布拉維裡不知道什麼叫作法律,這是一個新的詞彙。
他取出今天老師交給他的詞典,翻開第一頁,示意他今天已經乖乖背了十五個單詞了。
原來他不僅不會用手機,還是個小智障。
維克托開始詫異了:“你過去的十五年到底是怎麼過的?”
不是十五年。
布拉維裡側頭看了一眼蹲坐在自己身邊的巴比特,想起它的叮囑,沒有糾正維克托的錯誤,他老老實實地回答:“吃飯,睡覺,玩...”
“停停停。”
維克托決定中止這個話題,他快速打斷布拉維裡:“違法,就是禁止,也就意味着你不能做這件事。懂嗎?”
十八年來累積的沉穩,被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悄然侵蝕。
他聽說了布拉維裡是孤兒的事情。
但他難以理解,難道真的沒有人向他施以援手或者進行管教?就這樣放任一個孩子在沒有監護人的情況下懵懵懂懂地摸索着長大?
“我知道的。”
興師問罪的語氣讓布拉維裡緊緊攥着自己的手指,眼睛瞪大,緊張不已。
他知道人類不能光着身子跑來跑去,所以他沒有那樣做呀。
“很好。”
維克托滿意地點點頭,他不清楚布拉維裡的心思,還以為他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并且态度乖巧地保證下次再也不會犯。
雖然他笨了點,難以理解了一些,但好在他很聽話嘛。
維克托拿出錢夾,從中取出一百歐元:“這是給你的,你還沒有買洗漱用品和一些換洗的衣服。”
俱樂部并沒有替缺乏常識的孩子考慮到零零碎碎的日常必須品。
他年僅八歲的時候就離開家鄉隻身來到青訓營打拼,清楚那些容易被管理層忽視的小細節實際上會給孩子帶來多少巨大的煩惱。
盡管一百歐元對他來說不是小數目,但他認為沒必要讓布拉維裡也像當初的自己一樣苦惱。
布拉維裡仍然不解,但他沒有接錢:“我已經有一些錢了。”
“這樣啊。”那更好。
維克托點了點頭:“那你知道該去哪裡買東西,要買些什麼嗎?”
毫無疑問,布拉維裡給出了否定的回答。
做人類真難,要知道的東西好多。
做貓就沒有這樣的煩惱,隻需要抱着尾巴曬太陽就好了。
維克托認命般站起了身:“好吧,我和你一起去買,你吃飽了嗎?”
布拉維裡生活的區域是社區邊緣的公園。
他還從來沒有去過人很多的地方,一路上東張西望的,非常興奮,就好像到了關着人類的動物園。
百貨公司的東西很多,有的他見過,有的他沒見過,五顔六色地堆疊在一起。
布拉維裡亦步亦趨地抱着巴比特跟在維克托的身後,借着維克托的身高遮掩自己,好奇地探出腦袋打量四周。
維克托覺得好笑,于是站在原地不動。
等布拉維裡探出頭張望,就故意往旁邊挪動一步,讓布拉維裡自覺暴露,慌慌張張地鑽到他身後。
“躲什麼?”
維克托克制不住自己上揚的唇角:“又沒有人會把你抓走。”
“可是有很多人。”
布拉維裡眨了眨眼睛,人類很大隻,走起路來的聲音特别響。人特别多,說不定會踩到他的尾巴。
“你以後會見到更多的人。很多球迷。”
維克托按住他的肩膀:“你早晚會進預備隊踢青賽的,或許還會加入一線隊,那時人才多呢,人山人海,坐滿整個看台。”
那是每個青年球員的夢想。
球場首秀,振臂慶祝,換來球迷們期待、驚喜的歡呼。
但貓不能理解。
狩獵的時候,為什麼要大家圍着看呢?是要把捕到的獵物要分給大家吃嗎?
不過維克托沒打算為他解釋“被圍着觀賞”的感覺有多好。
他直奔貨櫃,将所有的必需品一一挑揀進購物籃裡。
布拉維裡則興高采烈地和巴比特蹲在櫥窗外面,盯着貨架上漂漂亮亮的毛絨玩偶:“那個睡起來一定很舒服。”
“是呀是呀。”
巴比特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