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托從教練辦公室離開，心情算不上好。

他隐隐約約察覺到他的回答并未讓主教練滿意。他沒有證據，而且他率先動手了。

他太過沖動了。

也許他的職業生涯會到此為止，就這樣被俱樂部趕走，草率地畫上句号。

但他并不後悔。

如果讓他再做一次選擇，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将中衛推開。

因為他無法忍受他們不齒的行徑。

維克托很快就在球場邊上找到了布拉維裡的蹤迹，他坐在球場邊上，手臂抱着膝蓋，腦袋一點一點的，像是困極了又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入睡。

這小混蛋，一晚上不睡覺，當然會犯困。

維克托勾起唇角，快步走上前，毫不客氣地伸出手蹂躏他手感絕佳的頭發。

“唔...”

布拉維裡打了個哈欠，在看清來人是誰時瞬間清醒：“維克托？！我等你好久了！”

他坐在這裡強打精神，努力抑制自己的睡意，就是為了等維克托。

“等我？”

維克托疑惑。

“嗯！”

布拉維裡用力點頭：“我，對不起，我沒有看到場上發生了什麼。要是我看到的話...”

“怎麼？你覺得不是我的錯？”

維克托笑着戳了戳他的臉頰：“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誰看見我就跑。早上我不是也那樣抓你的衣領了嗎？你覺得是對的？”

布拉維裡茫然地眨眨眼睛，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啊...你那麼抓我，确實是不對的，但是，但是，你也有理由。”

有的貓确實不喜歡其它貓貿然闖入它們的地盤，他能理解維克托。

“你不一定就是錯的呀。”

布拉維裡擡起頭，沉吟着開口：“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他掰着手指，一項一項總結維克托的“好”：“你幫我買東西，幫我打掩護，還給了我一個娃娃...”

維克托無聲地微笑，伸手輕輕拽了拽布拉維裡的發尾，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他沉默了片刻，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發圈：“給你，把頭發綁起來吧，一直披着頭發，不覺得很不舒服嗎？”

布拉維裡圓圓的眼睛看向他，十分為難：“我不會綁。”

“笨死了。”

維克托哼笑一聲，将發圈套上手腕，示意他轉過身去：“你會幹什麼？”

“我會撲球。”

布拉維裡誠實回答。

“...是，你确實撲得很好。”

維克托将發圈繞過手指，小心笨拙地将柔軟的頭發紮起：“你确實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門将，不過有點傻。你要小心米格爾和他那幾個跟班，知道嗎？”

“他們是壞人嗎？”

“對，他們是壞人。”

維克托松開手，無聲地歎了口氣。

他恐怕要離開了，到時候還要拜托若昂來照顧這個笨家夥。

布拉維裡腦後的小辮子紮得醜醜的，不過還挺适合他。

“你會用手機了嗎？存一下的我的電話。”

“維克托。”

布拉維裡回過頭，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要離開這裡了嗎？”

維克托一愣：“誰和你說的？”

他不信布拉維裡能猜到。

“是卡洛斯說的。”

布拉維裡覺得頭發紮得有些緊，不過他沒敢說，他覺得自己愧對維克托：“對不起，維克托，都是因為我。要不，我去跟教練說，換我離開吧？你繼續留在這裡，反正...我也沒有來這裡多久。”

也許小貓就是無法适應人類的生活。

他才來不久，就闖了禍，還連累了朋友。

“和你有什麼關系？”

這也是卡洛斯那家夥說的？

維克托不滿，卡洛斯那家夥也是，一直沒什麼腦子，又向來多嘴。

“你隻需要專注于你的足球，好好撲球...”

“維克托。”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個沉穩而有力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主教練奧雷利奧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們身後，他吹響了哨子，示意所有人集合。

他神情嚴肅，宣布：“從今天開始，維克托·岡薩爾維斯...”

維克托無奈地撇了撇嘴。

他沒想到會這麼快。

“升入預備隊。”

“什麼？”

維克托一愣，他擡起手指向自己，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米格爾、曼努、阿爾貝托、疊戈，你們四個回宿舍整理行李。我已經通知了你們的家長，他們很快就來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