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阿美尼亞克和波本對視的時候,瞭望餐廳的門外緊張的氣氛簡直像是馬上就要崩斷的弦。
“目暮警部!無論如何不能再答應他的條件了!”白鳥警官着急地說,“對方根本無所謂人質的傷亡!我們得做好準備讓急襲部隊準備強行突破了!”
“可是,對方手裡有霰|彈槍!剩下的兩個人手裡也都有槍!甚至還有炸彈,我們對他們的情況根本沒有完全掌握!強行突破會死傷多少人質,我們都不知道!”目暮警官也大喊道。
屏幕中,暴徒已經提着一個秃頂的中年胖男人回到了舞台。
“我們已經彩排了有一陣了,如果這個死了,我們就隻能再制造下一個重傷的人質來和你們交換放送時間了,你們想好了嗎?”暴徒冷冷地問道。
目暮警官拿着對講機,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忽然,一隻手從他旁邊伸過來,把對講機搶走了。
“你好,這裡是萩原,目暮警部現在不方便繼續和你講話了,由我來繼續和你交涉。”半長發的高瘦青年站在目暮警官旁邊,對着對講機說道。
“萩原君?!”目暮警官剛剛驚呼出聲,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的眼睛裡面寫着:你這是在幹什麼?
白鳥警官驚慌地看着萩原研二,甚至都不敢動。
“哼,你們是一個不行了就換另一個上來嗎?”暴徒嘲諷道。
“我隻是來幫助你的,你看,我其實不是搜查一課的刑警,我隻是爆|炸物處理班的排爆手,我隻想保證每個人的安全,包括你的,所以我們幹嘛不一起來解決這個問題呢?”
場面真的很怪異,萩原研二在用一種仿佛是午夜電台DJ一樣的語氣,放松緩和地說着話,但是他的眼睛卻死死地盯着屏幕裡那個暴徒被遮住的臉,他的表情和他的語氣完全是割裂的。
“你們去安排日賣電視台的放送時間,我就解決問題了。”暴徒說道。
“解決問題?”萩原研二緩和地重複了一遍。
“對,解決問題。”暴徒說。
“你怎麼通過放送時間解決問題呢?”萩原研二語氣上揚,聽起來很好奇。
“直播,直播!你是傻子嗎?”暴徒煩躁地說。
“哦,你要直播什麼呢?”萩原研二繼續問道。
“你剛才沒聽到嗎?這群名人們讓人作嘔的一切,這個酒會裡沒有一個好人。”
柯南忽然意識到,這位萩原警官其實是在繼續一個話題,那是阿美尼亞克迫于人質身份所無法繼續和對方讨論的那個話題。
對方直播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能感覺到你很憤怒。”萩原研二清晰而緩慢地說道。
“對,憤怒,”暴徒開始應和萩原研二的話,“如果你知道了一切,你會和我一樣憤怒。”
“我怎麼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呢?”萩原研二又問道。
“直播!我馬上就會開始直播!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一切,你就應該把放送時間安排好,那我們都不用在這裡廢話了!”
“我能感覺到,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公布,但是,聽我說,我們這邊實在不能把放送時間再給你了,因為剛剛的一系列原因,我們之間的信任關系出了點問題,但我會幫你,我們一起來想一下,怎麼在這種情況下,把你想要公布的信息公布出去,你覺得怎麼樣?”萩原研二語氣平和地說着,就像是在和朋友聊天一樣。
“不怎麼樣,必須直播,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方法将這一切公布于衆。”暴徒的态度很堅決。
“其實公布于衆的方式有很多種,如果隻是你剛才彩排的時候讓他們說的那些内容的話,我相信,你發在網上可以得到一樣的效果,對嗎?是什麼讓你覺得一定要到電視台直播不可呢?”萩原問。
“因為我要确保人們意識到,接下來要公布的是百分之百的事實。”暴徒的聲音忽然鄭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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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的聲音從對講機裡響起的那一刻,松田陣平就覺得他不能呼吸了,當然他确實也可以不呼吸。
但是……他感覺真的糟透了。
剛才那一幕,hagi沒看見吧?可千萬别看見吧。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現在、立刻爬起來,順着金發大老師打開的通風管道直接走掉,哦,對,金發大老師現在還在看着他。
或者幹脆讓誰原地把他銷毀了也行。
随便來點什麼強酸,直接一缸倒在他身上,什麼爛肉骨頭、芯片電線,全部融掉,連一滴血都不剩,讓他和身下的地毯不分你我,誰也看不到他最好。
然後他就可以從僵屍系轉職成幽靈系了。
松田陣平難得地在這樣的幻想裡沉浸了一會兒,他當然已經習慣了事事不能如他所願,所以他隻能躺着,聽hagi和那個剛剛轟爛了他肚子的家夥談判。
他本來計劃得很好的。
他想做個陰影裡的角色,盡量不給任何熟人造成困擾。
修複這個扭曲的世界,解救那些被困住的靈魂,順便幫幫他那些倒黴又早死的同期,這樣等到他再回到那邊的時候,就可以作為死者安心地等待了,等這幫家夥七老八十拄着拐棍終于來到他面前,用他們的老胳膊老腿錘他一拳,然後他們就可以一起坐在櫻花樹下,細細地講講這麼多年的生涯。
到那個時候,這幫老家夥肯定就打不過他了。
他本來計劃得真的很好的。
肚子裡的血液已經流得差不多了,松田陣平仰躺在地上已經很久都沒有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