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現場有貝爾摩德、基爾……阿美尼亞克和波本,他們都能保證野田一夫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野田一夫開口了。
“波本,動手。”琴酒的聲音從耳機裡傳出。
波本閉上眼睛又睜開,從手中擲出了三枚煙霧彈扔在了地上。
灰藍色的煙霧瀑布一樣湧出,快速地覆蓋了整個瞭望餐廳。
“他們在這!我就知道他們在這!”暴徒大喊着抓住野田一夫,“說完!把你的話說完!!”
扛着沖鋒槍的暴徒被激怒,立刻準備在餐廳進行無差别掃射,卻在扣動扳機的一瞬間,槍支炸膛。
暴徒被炸得滿臉是血,他大喊道:“是他!隻有那個人剛剛動過我的槍!”
下一秒,他眉間中彈,倒在了地上。
貝爾摩德半跪在原地,手臂前伸,手裡舉着那柄迷你的信用卡小槍,她沒有停頓,立刻調轉槍口,瞄準野田一夫。
結果卻突然被人一撲,狠狠被咬住了手腕。
貝爾摩德驚怒地看過去,發現竟然是一直悄無聲息的中島小百合。
中島小百合的眼中露出了強烈了恨意,她死死地扣住貝爾摩德的兩隻手,說道:“終于,抓到你們了。”
那三個暴徒在酒會之中居然還有内應!
基爾不知何時已經跑到了餐廳門邊,她一把推開門,大聲喊道:“快跑!他們開槍了!快跑!!”
一瞬間,長期處于高壓環境的人質全都失去了理智,為了活命向門口沖去,門口的警察一時間根本無法将所有人全數攔下,基爾借着水無憐奈的身份混着人潮湧出餐廳,快速離開了現場。
小蘭護着園子也向門口跑去。
門被打開的一瞬間,萩原研二逆着能把人踏碎的人潮,向餐廳裡沖去。
貝爾摩德一個背摔,把中島小百合狠狠摔在了地上,拿出槍要将她結果,忽然,破空的子彈聲迫使她改變位置,拿着沖鋒手槍的暴徒及時打斷了她。
貝爾摩德大喊:“阿美尼亞克,别裝死了!”
其實一切都隻發生在煙霧彈炸開後的十幾秒内,灰藍色的煙霧還在持續地噴湧,越堆越高。
萩原研二拼命擠到餐廳舞台的附近,煙霧的覆蓋讓他幾乎隻能看到些模糊的影子。
他大睜着眼睛辨認着躺倒在地上的人的位置,幾乎要流出眼淚來,然而片刻,隔着煙霧,他看見一個人影從舞台上,慢慢地爬了起來。
那個人起來後,站在原地,沒有動,萩原研二愣住很久才意識到,那個人在看他。
“……小陣平?”
那個人忽然向前一大步,伸出手将他推開,在被推開的一瞬間,那距離終于夠他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蒼白的,沾着黑色的血迹的,小陣平的臉。
小陣平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下一秒,餐廳的舞台發生了劇烈的爆炸,萩原研二被殘餘的沖擊波吹了出去,他不顧耳邊還在嗡鳴,一把扯住了松田陣平的胳膊。
“小陣平!你……”
你疼不疼?
松田陣平終于擡起眼來看着他,用和他那天走出家門前一模一樣的眼神,随後他掙開了萩原的手,又一次将萩原研二推開。
另一陣爆炸聲轟隆響起。
在眩暈和耳鳴中,有溫熱腥臭的液體從遠處迸濺在萩原研二的臉上,随後他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絕望地嚎叫。
眼前已經沒有了松田陣平的蹤影。
萩原研二有些遲鈍地反應了一會兒,終于在煙霧中,緩緩地走向那道哀嚎。
那個一直和他對話的暴徒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雙手抓着肚子完全炸開的野田一夫的死屍,搖晃着大喊:
“你說話啊!你給我說話啊!把你幹的那些事都給我統統說出來啊!!”
他幾乎已經完全瘋了。
終于,他瘋癫地把手向自己的腰上一按,那個一直捆綁在他腰上的炸彈亮了起來。
幾乎是同時,那個暴徒身後,出現了兩個人影,一個是他那個拿着沖鋒手槍的同夥,還有一個女孩子,兩個人把他的炸彈脫下來,抛在地上,連拖帶拽,帶着他逃離了現場。
野田一夫的屍體和炸彈一同摔在了地上。
萩原研二仿佛一個恍惚的觀衆,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們掙紮着離去,然後自己慢慢走到炸彈邊,盤腿坐了下來。
“啊……不難拆。”
還好,至少還有一件他能做到的事。
**
事态徹底平息下來已經是淩晨四點了。
那時,人質們一窩蜂地沖出來,警察無法一一攔住,出于各種原因,僅有一小部分人質願意留在現場,大部分人都通過各種方式離開了米花中央大廈,後續還要根據宴請名單逐一排查。
瞭望餐廳煙霧散盡的時候,那座舞台已經被炸得慘不忍睹,現場隻留下了兩具屍體、一個活人。
兩具屍體被扔在地上,一具是那個暴徒的同夥,他因為槍支炸膛而炸斷了鼻子,但那不是他的死因,他的死因是被人一槍擊中了眉心;還有一具是野田一夫,他的死狀非常凄慘,肚子被完全炸開,配上他肥胖的身軀,就好像他已經死了很多天了似的。
活人是萩原研二,煙霧散盡的時候,他就安靜地盤腿坐在地上,身後是野田一夫的屍體,身前是一個被拆除的炸彈。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警察們一窩蜂地擁上去,将萩原研二用毯子圍住帶離了現場。
半個小時後,警察廳公安接手了後續所有調查,鬼頭源一郎成為了重點調查對象。
案件還有很多謎團,這些暴徒到底都是什麼人,後面發起襲擊又是什麼人,那位重傷的人質神奈信利去哪兒了,全部都沒有答案。
不,或許有人知道。
柯南坐在警車裡,等待警察送他回毛利偵探事務所。
他開着手機,手機屏幕上播放着一段視頻,視頻裡是一個笑得像太陽花的女孩,中島莉莉子。
“今天給小朋友們推薦的書,是美國作家簡·韋伯斯特創作的《長腿叔叔》,講的是一個孤兒院的女孩獲得了一位好心人的資助,于是女孩稱他為‘長腿叔叔’,給這位‘長腿叔叔’寫信的故事。”
“小朋友們,我也有我的‘長腿叔叔’哦,不過不是一個,是三個,他們也不肯告訴我他們的名字,作為回報,我也隻能經常給他們寫信,告訴他們,謝謝他們的幫助,我每天都生活得很努力,很開心。”
“小朋友們,我們下期節目再見哦!晚安!”
隔着屏幕,三年前的中島莉莉子向柯南笑着揮了揮手。
柯南靜靜地看着她,眼鏡反射着屏幕的光。
這樣殺人滅口的手段,這樣盤根錯節的支系,無疑就像是黑衣組織的手筆,更别提現場還有阿美尼亞克了。
他在反思他自己,也許是因為阿美尼亞克,還有他身邊那個胡子青年的緣故,他最近在心裡對黑衣組織放松了警惕。
可是阿美尼亞克根本代表不了組織,組織的每一步都踐踏着無數鮮血和冤魂,他自己本身就是組織制造的血淚的一部分。
工藤新一,不可以再大意了,一定要再謹慎、再聰明一點。
直到,把這個組織徹底挖出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