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最近突然出現了一家醫藥公司,除了生産日常用藥之外,他們還會賣一種特效藥。
據說是對某種基因病有奇效,用來治療一些疑難雜症。
一開始沒什麼人信,不知怎的,名氣突然就大起來了。也有人懷疑藥物安全,但長谷醫藥公司十分坦蕩,将藥物研制、實驗、試用、上市等過程中,所有能公開的證明統統直接放在官網,還蓋了政府的印章,叫人挑不出刺。
降谷零,化名安室透,是日本公安派去黑衣組織的卧底。
他看過這家公司的新聞,起初并不在意,直到他收到了來自組織的任務。
組織命令他潛入長谷醫藥公司,找到特效藥的藥物研制資料,并偷出來交給組織。
簡而言之,組織要他去當商業間諜,竊取人家的商業機密。
降谷零以擅長情報調查、奉行神秘主義的人設潛入組織。
前者是因為情報人員比武鬥派更珍貴,接近組織核心的速度會更快。後者則是為了避開組織的監視,和公安接頭——都是神秘主義者了,找不到人也很正常吧?
他以為這又是一樁平平無奇的間諜任務。
但在調查過程中,降谷零逐漸發現不對勁。這家因“走了好運,碰巧研制出新藥才平步青雲”的醫藥公司,卻有着不同尋常的地方。
比如,所有員工都對公司的藥物研究所忌諱莫深。别說在日常聊天中提一句,他們就是搭個電梯,目光都不敢停留在33層的按鍵上。
三十二層開始幾乎是無人區。
“為什麼三十二層以上沒有員工?”
降谷零穿着披薩外賣員的制服,以一個外賣員的身份和員工們打成了一片。他假裝好奇地感慨:“難道那兩層都是社長的專屬辦公樓層嗎?好氣派啊……”
話音剛落,原本其樂融融的人們突然僵住了。
全場靜寂無聲,衆人面面相觑,一時之間,竟無人敢接下一句。
一刹那,降谷零便知道情況不妙。他對33層的傳言不甚了解,倘若知道員工們的反應會如此之大,他會用更委婉的方式試探。
話都說出口了,降谷零隻好裝作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麼?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周圍的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接着又嘻嘻哈哈地笑鬧起來。
“安室先生初來乍到,甚至不是這裡的員工,不知實情,好奇問問也很正常啦。”
“哈哈哈,大家不要這樣看他,他會害怕的。”
“好了好了,不提那些。這個蛋撻很美味,對吧?”
就這樣若無其事地把話題翻篇。
降谷零很配合,沒有再提,卻暗暗提高了警惕。事後,他卻被一位女士挽着手,東躲西藏地避開耳目,拉進了隐蔽的樓梯口。
女士主動為他斷後,确認無人後,謹慎地關緊了樓梯間的門。
一間醫藥公司而已,卻讓降谷零體驗到了地下接頭交換情報的刺激。
降谷零微笑着,語氣溫柔輕緩,帶着幾分說不清的暧.昧。
“由理,特意拉着我到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名為由理的女人貼着牆,明明金發男人和她還有幾步距離,也沒有任何肢體接觸。她卻不敢看降谷零的眼睛,眼神遊移,臉一點一點紅了。
“……沒、沒什麼,就是關于下午茶的時候……”
降谷零:“啊,剛剛似乎是我說錯話了呢。真是抱歉,我真希望能讓你有一個愉快的下午茶時間,卻差點讓場面尴尬。”
由理急忙道:“不是安室先生的錯!是社長不好!”
降谷零:“嗯?為什麼這麼說?”
由理猶豫片刻。
降谷零上前,伸手替她把散亂的鬓發捋至耳後,紳士地沒有觸碰到她的肌膚。
“真的不能說嗎?”金發男人與她對視着,輕聲道:“由理,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怎麼辦呢?你可以告訴我麼。”
女人一愣,心理防線瞬間被沖毀。
“好、好的……”由理臉頰紅紅,望着降谷零的目光裡藏着點愛慕:“安室先生,不管你要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
降谷零知道了關于長谷醫藥公司的一切。
三十一樓用于社長和其助理團的辦公室,三十二樓是社長居住的地方。
以及,絕密的三十三層,設有公司的藥物研究室。
由理表示:
“我曾經上去給保安送過盒飯,33層的大門全都是防彈金屬門,尤其是最裡面那道門,除了三餐,基本不會打開。”
“整整一層樓,隻住了一位先生。”
“大家都說他是被社長囚禁在研究室裡的……為什麼囚禁他?這誰知道。有人猜是那位先生才華橫溢,社長把他看守起來,逼他日夜不停地研究賺錢的藥物。”
“還有人猜,社長是愛而不得,因愛生恨,以研究之名把人關了小黑屋。不然為什麼運上樓的都是食物和生活用具,卻不見半點研究器材?”
“沒人敢上33層。社長用間諜的名義,把所有路都堵死了。任何人,隻要多問一句,就可以被舉報是間諜。但凡有人踏入半步,直接被開除,永遠不能再進公司。”
“除了禁忌的33層外,公司一切都很好,誰都不想被辭退,大家提都不敢提。”
由理聳聳肩:“說真的,如果是要防止商業間諜,這陣仗有點兒過了吧。”
降谷零面色凝重。
當然太過火了。
這壓根不是在抓間諜,而是在搞非法囚禁!
降谷零想辦法打聽了一下,得知33樓的先生最喜歡點炸雞和披薩外賣,索性将外賣員的身份貫徹到底。
他潛伏了一周,總算聽到了點風聲——33樓的先生最近小動作頻出,似乎在嘗試逃離社長的控制。
降谷零在外賣盒子上動了手腳。
他故意将“外送到家,不用出門也能吃到美味披薩”的宣傳标語,印在最顯眼的地方,随後又寫上自己的電話号碼(特意标注是外賣電話)。
他耐心等了幾天,果然,再訂餐的時候,助理讓他直接把外賣送上33層。
助理:“是裡面那位先生的意思,他說既然有外送到家門口的服務,就該做到位。”
降谷零微笑着說:“這是我的本職工作,應該的。”
心裡卻想:是個聰明人,看懂了我的暗示。
降谷零提着外賣上去,親眼看見了厚重得堪比銀行金庫的金屬門,但沒有看見那位先生。
保安很謹慎,不讓他進去,而是由他們自己人送進去。
降谷零見狀,越發警惕,沒有打草驚蛇。
卻沒想到,等到第二天,他再拿着披薩外賣上來時,見到了長谷社長本人!
長谷社長是個一看就不好惹的人,面色陰沉,氣勢很強。那雙眼裡的陰鸷和算計的眸光,說明了他不是什麼好人。
降谷零被社長趕出了33層,連帶着今日值班的保安和助理都被毫不留情地訓斥和責罰。
不僅加強了對那位先生的禁锢,那個對先生表露出同情的保安,更是被當場解雇。
竟是要斬草除根,連一丁點自由的希望都不留給人。
降谷零沉着臉回了安全屋,先是将自己得到的情報上報組織,表示33層根本沒有什麼研究室,隻有一個被強制愛的男人。
組織很快回複:“說不定資料就在那個男人手裡,你裝着被辭退的保安混進去一探究竟。這個任務很重要,波本,我會讓人去協助你。”
降谷零凝神沉思,組織到底為什麼非得要這份資料不可?說起來,組織對生物、醫療方面是不是太過重視了。
他默默将這個信息記在了心中。
電腦屏幕上顯示着長谷社長的照片。
降谷零盯着照片,冷笑了兩聲:“長谷佑貴,膽敢在公安眼皮子底下搞非法囚禁的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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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野彌生渾身一冷,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不解地嘟囔道:“……怎麼感覺有人在罵我。”
可他最近很安分,根本沒跟什麼人打交道啊……
啊,如果要說奇怪的人,昨天那個金發外賣員絕對算一個。
可惜,還沒看清他的臉,金發男人就主動轉身離開了。事後調監控,竟然沒有監控拍到他的臉。
“果然是想要偷研究資料的商業間諜吧!”
久野彌生登錄了【長谷社長】馬甲卡,從32樓的卧室裡出來,氣勢洶洶地殺到樓上。
“滴——”
金屬門剛開一個口,久野彌生就迫不及待地側着身子,擠了進去。
自動感應的大門再度緩緩合上,兩邊的安保大漢對視一眼,都覺得自己的良心有點痛。
他們是見過那位先生的,年紀輕輕就被囚禁在屋子裡,精氣神都快被磨沒了,見到陌生人還會感到害怕,話都說不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