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聽到前未婚妻的消息,殷梨亭的心情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曉芙妹子居然留書離開了峨眉金頂,喜的是這些峨眉弟子還沒有找到她,曉芙妹子應該和不悔現在非常安全。
這中原大地多麼遼闊寬廣,有了上次的經驗若是曉芙妹子下定決心帶着不悔好好生活下去,她一定會隐藏起來過安穩的日子。
現在兩人的婚事也在高堂與師父見證下解除了,曉芙妹子不用再因為媒妁之言或是所謂背叛而惴惴不安,她自由了。
就這樣,張三豐迎來了丐幫幫主史火龍一家三口以及身受重傷但心情似乎不錯的小徒弟。
趙煊把下山送信後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告訴武當山衆人,不過她把遇到峨眉派弟子的部分略過了,反正這些人就算昏了頭也不會敢用這種事情來勞煩張真人。
趙煊忍不住把自己的猜測也說出來:“那老和尚一身僧人打扮,師父又說混元霹靂手成昆這些年誰都找不到,有沒有可能他是逃到了少林?”
若不是後來看到成昆出手,一開始那慈眉善目的樣子真有幾分高僧的模樣。
“小神醫說的不無道理啊,少林一向廣收門徒有教無類,成昆這些年藏得這麼嚴實很有可能就是藏在寺廟裡。”史火龍倒是對她的猜想有幾分贊同。
“這個成昆和老乞丐和我有恩怨,不勞煩張真人趟這趟渾水,等老乞丐我恢複了定會上門去少林讨一個說法。”經過張三豐的内力疏導,如今終于恢複過來的史火龍拍胸口說道。
“史龍頭切記不要再動氣,老道觀你有經脈受損的情況應是強催内力導緻,仔細調息不用半月便能完全康複。”張三豐說道:“老道并不擅醫術,能做的十分有限。”
“我們一家三口能安安全全活到現在,真是多虧了武當,若不是我好運氣遇到您的徒子徒孫又遇到了張真人您,我們一家都沒有辦法站在這裡。”史火龍已經滿心感激。
養傷的養傷、治病的治病,趙煊又回到了每日勤奮練功努力賺積分的日子。
直到一個丐幫長老上山帶來了史火龍的親筆信,少林中人承認了成昆确實在多年前便出家法号圓真,而他已經在幾日前自焚死了,少林交出了屍體但已經無法從面目辨認。
與成昆同輩的和尚說之前的種種血案并不是成昆做的,是成昆出家前的俗家弟子謝遜做的,而那謝遜之所以濫殺無辜就是為了逼出成昆。
這平反般的言論大家也是将信将疑,但因為涉及到帶走屠龍寶刀的謝遜,成昆就算變成焦屍也又在江湖上火了一把。
不過這江湖中的新鮮事不斷,很快成昆的事情就再次被衆人抛到腦後。
此時江湖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消息是關于一張藏寶圖,據說這藏寶圖曾屬于大宋的皇帝,趙氏一族之所以可以稱帝便是因為得到了這張藏寶圖。
而那藏寶圖一經現世便掀起腥風血雨,江湖人鬥争的兩敗俱傷沒想到讓鞑子官兵撿了漏,藏寶圖被獻給了鞑子的某位大官。
近日許多元兵押運财寶物資的隊伍都受到了襲擊,有江湖傳言說那藏寶圖早就被獻給了兵權強盛的幾位鞑子武将。
“等這流言傳播的更廣引起更多鞑子官注意後,就可以将矛頭指向汝陽王了。”黑衣青年說道。
他手中握着的杆子向後一劃,小船如同在平鏡般穩穩向前行了數米,明明他們所乘坐的船是逆水而行,可小船在他的掌控下仍是非常流暢:“汝陽王過去本就有指染中原武林的意圖,不過被大義的張真人識破,這一次江湖中人便能一報過去的仇了。”
“至于成昆,自從他斷手之後功力已大不如過去,雖已經與汝陽王府聯系上,不過那鞑子并未重視他的想法。”黑衣青年繼續說道。
趴在船邊投食喂魚玩的小姑娘似乎終于提起了幾分興趣:“他有什麼想法?莫不是想要稱霸武林?”
“成昆想要借汝陽王之手,用朝堂的力量幫他解決明教。”青年答道。
趙煊感到奇怪:“他怎麼看也不像是勢要清除魔教的正義之士,成昆究竟與明教有什麼瓜葛?”
“我雖被成昆收為徒弟十餘年,對此也不清楚,隻知道鏟除魔教是成昆心中的第一要事。”陳友諒答道。
那便至少是十年之前的事,像成昆這樣的壞人活的過于久了,功夫好身體康健心眼又小,說不定他耿耿于懷的是老八百年前的黃曆了。
“你回到成昆身邊,他沒有懷疑你嗎?”趙煊頭也不擡的問道,她發現這河裡的魚倒是意外的多。
“我自行打斷了胸骨,震傷心肺,在農戶家養傷半月後才聯系成昆。”陳友諒說道。
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話,這人居然對自己能下如此狠手讓趙煊多看了他兩眼。
陳友諒卻坦然一笑:“未曾想到小姐拿出的傷藥有如此神效,給陳某服用倒是暴殄天物。”
“無需妄自菲薄,本小姐看中你自然是因為你有過人之處。”趙煊對這家夥的恭維有些不感冒,她轉頭指向水面:“這附近不是鬧饑荒,為何這裡的魚這麼肥美?”
陳友諒看着浮到水面張大嘴巴想要吃食物的魚好心提醒道:“小姐還是不要觸碰這些魚為好,這些都是污穢之物髒了小姐的手就不好了。”
趙煊不解,水中的魚怎麼會是污穢之物?
陳友諒望向鬧哄哄的前方收起笑容:“還請小姐進入船艙休息片刻,面前有些擋路的東西由小人去處理一下。”
趙煊武功不如陳友諒,耳力也是,她隻看到前面似乎有些鞑子,和幾艘靠在一起的船,這讓趙煊想起了些不愉快的場景:“你去吧。”
陳友諒将船槳遞給她,縱身在水上輕點幾下便到了前面的船上,隻見他伸出兩指戳在鞑子的眉心,不過幾下鞑子便倒了一地。
趙煊不怎麼擅長劃船,勉強能讓小船悠悠前行,然後她看到了被鮮血染成紅色的水面和漂浮在上的漢人屍體。
那些剛才還跟在她身邊擺尾的魚兒此刻都已經圍了上去,趙煊突然意識到剛才陳友諒那笑容和未盡之言是什麼意思,将魚食扔到水中不免意興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