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聲嘟囔,“又不是不可以……”
說得好像這是什麼髒東西一樣,她就願意留在身邊。
一朔将頻道轉到新聞,氣氛安靜了好幾秒,愛月海依舊抱着手臂不說話,一朔終于轉過眼,小愛,這種東西一直握在手裡,指甲裡的血痂會洗不掉哦。”
愛月海扭過臉,不說話。
一朔眉梢微動,伸出手撫摸她的臉頰,輕輕開口,“不處理不行,你想留在身邊的話,埋在院子後面的樹下面吧。”
這勉強還算個合理的處理方法。
愛月海點點頭,擡腳走到廚房邊,又駐足,望着窗戶,心中警鈴大作。
她就算了,一朔現在是絕對不能被别人看見的吧?
他早上還在這裡做飯來着,就在廚房這裡——
愛月海雙手握住窗框,伸長脖子往外警覺地左右張望,廚房内有後門,連接着這棟小房子後的一個小小後院,圍牆圍着後院,無論從哪個角度,都很難窺視到房子裡。
她抓住窗框的手放松了,又想起前門,就踩着拖鞋快步走到玄關,經過客廳時,餘光看見一朔仍坐在沙發上,一副态度怡然的模樣,在看新聞。
真是的,他倒是一點都沒有危機感啊。
愛月海在心裡咕咕叨叨了幾句,就扭開房門,往外張望。
他們的小房子的位置非常偏僻,外面是大片的油菜花田,今年天熱的早,已經收獲過一波了,現在放眼望去,視野内空空蕩蕩,荒無人煙。
對了,客廳那裡的窗戶。
從外面能不能透過窗戶,看見房子裡面呢。
愛月海換了鞋,走到門外,站在家門口張望,窗戶内拉着窗簾,但就算拉開窗簾,應該也看不見什麼,大門前的樹,伸展的繁密樹枝,把窗戶内的景象全都遮蔽了。
這棵樹還是他們剛搬到這裡來時,也就是大約六年前,一朔種下的。
當時還是小小一棵,沒想到幾年間長得這麼茂密,正好将窗戶遮了個嚴嚴實實,他倒像是有先見之明。
愛月海左右轉了幾圈,确定無論哪個角度都看不到窗戶内,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她原先還覺得這個房子過于偏僻,現在看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愛月海轉身回到客廳,一朔還維持着剛才的姿勢,她瞥了一眼電視屏幕,熟悉的主持人,熟悉的腔調,播報的也是她早就聽過的事情。
就是爆炸當天,在關于他們學校新聞前後的那兩條,已經聽到爛熟于心的殺人魔,和那什麼懸賞金很高的逃犯。
愛月海對這些毫不關心,“阿一,陪我去後院埋。”
“别再看這些新聞了,和老頭子一樣。”她伸手關上電視,将他的胳膊晃來晃去,“快點起來嘛。”
一朔眉梢微動,還是順從地起了身,跟随她到後院。
鏟子是家裡本來就有的,愛月海自己動手,在樹下挖了個坑,熟能生巧,這也不是她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剛上初中的時候,她養過一隻小兔子。
兔子是在祭典上玩套環遊戲套中的,她帶回家裡,精心養了一段時間,她很喜歡那隻兔子,但後來兔子還是生病死掉了。
兔子就被她埋在樹下。
她哭了很久,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除了傷心,好像也沒别的能做的。
因為她知道,死掉了就是死掉了。
無可奈何。
挖坑的時候,她又看到了當初裝兔子的餅幹盒,餅幹盒已經腐化,她看到就眼睛酸酸的,小心翼翼避開餅幹盒。
一朔去客廳拿了手帕,回來時愛月海已經把坑挖好了,她害怕被人發現,所以挖得格外深。
手帕被交到她的手裡。
愛月海一眼就發覺了異樣,她把手帕握在手裡摩挲了一下,“你剛剛打開過了?”
“嗯。”
一朔若無其事地回應,并且轉開了眼。
愛月海盯着他看了一會,打開手帕,她長久地注視手帕内,将又将手帕包裹好,緊緊握在手心。
好一會好,她才珍惜地将手帕放入挖好的坑中。
然後,雙手合十,閉上雙眼。
還好,她沒有失去一朔,一朔還在她的身邊。
不論是異能,幽靈,還是靈異事件什麼的,不管他變成什麼,隻要他還是他,還在她能夠看見的地方……
感謝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