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輕輕顫動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塊陰影。
赤色的眼眸幽深。
比起每日需要嚴格計劃的禦曹司少爺,藤原惠的行動軌迹堪稱規律。
早在日複一日中,赤司征十郎像熟悉自己一般已然熟悉她的一舉一動。
無論是多麼複雜的運球路線也會在短時間内清晰可見,再強大的敵人也會被他迅速土崩瓦解。
然而他在腦中從頭到尾、确信一絲一毫的細節也沒有放過,将藤原惠昨天的行動模拟了三遍。
也沒能想出是什麼影響了她的睡眠。
赤司征十郎不得不承認,随着年歲的增長,他好像越來越不懂小青梅的想法。
這實在是個危險的信号。
藤原惠沒想到自己一睡就是一上午。
太糟糕了。
她當然不是為了錯過的課業而懊悔。
實在不行,小征會在考試前給她補習的。
她堅信這一點。
雖然肉眼可見的,她的竹馬小征正在升學、學生會還有籃球部之間來回打轉。
說不定晚上回家還要挑燈夜戰家族事務。
不過赤司征十郎忙,和她藤原惠要補課又什麼關系呢。
她才不管。
她現在最擔心的,是白天睡這麼久會不會影響她晚上的睡眠啊。
如果今晚睡不着的話她絕對不會讓那些老頭子們好過的。
悠揚的下課鈴結束。
藤原惠一想到自己還要忍受一年這個過于吵鬧的鈴聲,她的心情就更不美好了。
她實在是個太容易為小事而生氣的人。
“惠,一會你去哪裡?”
已經拿好兩人份便當的赤司征十郎站在她的桌前等她。
藤原惠還坐在椅子上緩神。
剛睡醒的這段時間,對她來說并不是愉快的交談時機。
不算是起床氣。
隻是對她來說,上學日的每一天,伴随着怎樣也無法習慣的鈴聲,讓她有一種從夢中驚醒的心悸感。
醫院也沒辦法解決。
反正在她身上無法解決的問題最後都歸結于先天體弱。
所以她不得不作息規律一點。
能活多久另說,至少要熬死那群老頭子才行。
赤司征十郎低頭,凝視着她比平時還要更蒼白的面容。
即使他已經夠及時伸出手,少女側臉還是留下了一點不正常的紅痕。
隐在桌下的左手大拇指下意識摩挲着掌心。
是他積年累月打籃球留下的、粗糙的繭。
絲瀑般長發散在腦後,遺落幾絲在耳畔。
藤原惠拿出手機,對着黑掉的屏幕整理了一下頭發。
“惠,昨晚發生什麼事了麼?”
隐約的焦躁,讓他沒有像以往一樣沉默的等待。
而是再一次出聲詢問面前的少女。
如他所料般,藤原惠擡起頭。
她的面容足夠精緻。
秀氣的眉、挺翹的鼻梁、櫻花般柔軟的唇。
繼承了藤原氏一脈相傳的美麗。
當她目光盈盈望過來。
即使是與她一同長大的赤司征十郎也有片刻恍然。
“沒什麼事。”
藤原惠忍住想要打哈欠的舉動,從書包裡拿出自己的那份便當。
“你要和籃球部那群人一起嗎,小征?”
看到他手裡明顯超額的午餐,她覺得赤司征十郎這個籃球部隊長過于稱職了。
“你是什麼爸爸人設嗎,小征,還要給紫原帶飯?”
藤原惠記下這個有着反差喜感的設定,準備翻一翻最近有沒有類似的新作品。
等下。
她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麼。
【我在,惠惠。】
幾乎是藤原惠想起來的瞬間,系統應聲。
為了形成反差,在男女主之間制造更加具有化學反應的dokidoki瞬間。
定律般需要用惡役千金反襯。
也因此,出現的男主候選,幾乎都微妙的和惡役千金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這也太糟糕了。
藤原惠剛站起來還沒邁開腳步,就又想坐下去了。
“怎麼了?”
她的竹馬小征還在溫柔的詢問她。
天。
按照她之前對赤司征十郎的人設分析。
追逐籃球夢的多金貴公子,這不僅是妥妥的少年漫劇情,也足夠擔起愛情角逐站中的一角了。
藤原惠覺得天要塌了。
她從赤司征十郎手裡拿過自己的便當,是她體貼的竹馬主動攬下的差事。
赤司征十郎及時按住她的手。
“惠?”
又來了。
那種脫離掌控的焦躁。
“有什麼事也吃過飯再說吧。”
他一錘定音。
面前的少女神色凝重,一臉嚴肅。
是赤司征十郎從未見過的表情,他不由得放緩呼吸。
“是很重要的事嗎,惠?”
藤原惠點頭。
“一定要現在說?”
藤原惠繼續點頭。
他歎了口氣,神色溫和。
“什麼事呢,可以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