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還沒有醒,幾位冥差估計要白跑一趟了。”
客房内,三位冥差客氣颔首,領頭的判官面容嚴肅的搖頭。
“收到消息之後,十王司派出冥差前來收押歲陽,但我還是覺得不太對勁,緊急聯系了看守造化烘爐和鎮妖塔的人,調查很快得出消息,裡面的歲陽沒有減少一隻。”
“出事之地就在你們家後巷,我們到達時,除了昏迷在地的令公子,果然沒有發現任何歲陽活動的痕迹,我們帶着法器仔細檢查了許久,也依舊沒有絲毫波動。”
不等白發的男人皺眉出聲,判官繼續說道。
“當然,我們沒有懷疑令公子說謊,畢竟他也确實受到了嚴重的驚吓。”
“怪事。”景邑垂下眼,輕輕敲了敲桌子,“法器不起作用,那個歲陽估計實力很強并且已經占據人身,但是,已經有了人身的歲陽為什麼會騷擾一個才七八歲的孩子……我想不通。”
判官:“這一點,我也想不通,按理說你們一家的職位都隸屬于地衡司,跟歲陽沒有太大的仇怨,不至于大費周章的來尋仇。”
“而且。”判官托起胳膊,摸着下巴垂眸猜測,“也不一定真的是歲陽。”
景邑揉了揉眉心,“這件事恐怕真得等我兒景元醒後在了解具體情況了。”
話音剛落,判官也不在耽誤時間,帶着三位冥差起身,“如果令公子醒了之後精神狀态好些,還請麻煩通知我們一聲,實力強大疑似歲陽的東西不可忽視。”
“好。”
蹲在一邊聽完全部的黎時再次感到心虛。
他一天能顯露聲音和鬼氣的時間很少,之前吓唬景元元已經用光了,現在沒辦法向他們表示自己的存在,隻好明天再說。
至于暴露後會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無所謂,反正沒人能看見自己。
能顯現點兒聲音和鬼氣已經是黎時(和感興趣的星神)不知道多少個琥珀紀以來努力的結果了。
于是第二天。
小小景元睜開眼,一杯溫熱的熱浮羊奶就貼上了他的臉頰。
景元模模糊糊的伸出小手拿起來舉高,上面歪歪扭扭的畫了三個字。
“對不起。”
清潤好聽的聲音鑽進了他的耳朵,帶着一絲絲熟悉,讓他迷糊的大腦瞬間清醒。
奶瓶子差點砸臉,被一道黑紅色夾雜着金光的煙霧接住,穩穩當當的放在了床頭櫃上。
圓溜溜的金色眼睛瞪的老大,兩隻手抓緊被子,張嘴嗷嗷喊爸媽。
“媽——!爸——!有鬼啊啊啊——!”
蹲在床邊的黎時捂了捂差點被喊聾的耳朵。
“可惡啊,對任何攻擊免疫的我居然差點沒防住景元元的聲波攻擊!”
聽到動靜的景氏夫婦很快就趕了過來。
景邑:“怎麼了怎麼了!鬼?什麼鬼?!哪兒呢?!!”
“别怕别怕,媽媽在呢。”元煙将景元抱在懷裡,一下一下順着後背安撫。
躲在母親懷裡的景元逐漸安了心,他擡手抓住景邑的衣角,透過元煙的肩膀看向床頭櫃上的熱浮羊奶。
景邑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立刻順着看去,在景元緊張的情緒下拿起了那瓶本不該存在的東西。
“夫人,你給景元買熱浮羊奶了?”
“沒有,怎麼這麼問?”
景邑将奶瓶拿到元煙面前,元煙驚訝的擡手接過。
“還是熱的。”元煙轉了轉杯子,看見了上面的字,緩緩的皺起了眉。
“這上面……是畫的什麼詛咒嗎?”
黎時:“…………”
黎時保持微笑:“是鬼畫符呢親。”
清晰的聲音傳出,三人齊齊一驚。
“什麼人?!”
景邑擋在母子二人身前,眼神銳利的看向四周。
元煙立刻拿出玉兆通知十王司和雲騎軍。
黎時歎了口氣,“别怕,我不是人。”
屋内一片寂靜,景元睜着圓眼四處看,因為父母皆在身邊,也不是特别害怕了。
“你是鬼!”
黎時挑了挑眉,“對呀對呀,我是鬼,不是歲陽,很特殊的呦。”
兩位大人悄悄對視,眼神交流。
元煙:這世上真的有鬼?
景邑:不然這是個什麼東西?什麼人的惡作劇嗎?
元煙眯起眼:為什麼會找上我們兒子?
景邑也眯起眼看向景元:好問題。
黎時:“眼神交流完了嗎?”
黎時動用鬼氣将那瓶奶卷起,打開蓋子,放在了景元嘴邊。
“喝吧,聽人說涼了就不好喝了。”
元煙哪敢讓景元喝這來路不明的東西,連忙抱着人躲到了景邑身後。
“不必了,我們會給景元買,敢問閣下,為什麼要纏上我家景元,他才八歲,知禮節,懂進退,不應該跟你有什麼仇恨。”
黎時将奶茶放到了桌上,隐去了鬼氣。
“我不是來尋仇的。”
他能顯現的時間不多,解釋還是要等所有人到齊在一并解釋才好。
屋内陷入了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