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的商業街與東風商店街的熱鬧是不一樣的。
蘇枋隼飛設身處地地體會着不同城市的風土人情。
這裡不同商店街那般充斥着親人般的熱情,卻有着獨屬于大都市的繁華與熱鬧。
從街頭連接至巷尾,其中藏在樓宇之間細碎的小巷所發生的一切都被外面的喧鬧所遮蓋。
就比如現在,蘇枋隼飛被一夥穿着機車服的不良怼在小巷盡頭。
外面的遊客來來往往匆匆而過,沒人會在意這一處角落裡發生的事情。
他摸摸懷裡炸了毛的奶牛貓,松開桎梏,奶牛貓“喵”地一聲,攀着地上散亂的木頭架子,爬上了牆。
他才剛站起來,就被領頭的不良用金屬棒怼在肩膀上。
領頭的人眉釘鼻環唇釘打了個滿,身上丁零當啷地墜了配飾,看向蘇枋隼飛的時候,連眼皮都懶得翻起來。
“你,不是本地人吧?知不知道這兒的規矩?”
蘇枋隼飛微微和金屬棒拉開了一點距離,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像是嫌棄什麼東西似的。
他微微歪頭,笑眯眯地看着領頭人,耳墜的流蘇掃過衣領。
“東京的不良,原來是這種風格啊。”
這一系列的動作刺激了那個領頭的。
他身後的小弟一步走出來,對着蘇枋隼飛就是一串卷舌攻擊:“你這臭小子,怎麼跟我們川上哥說話?知道川上哥是誰嗎?你……”
他越說越激動,人貼近蘇枋隼飛的臉,推着蘇枋隼飛的肩膀把他怼在牆上。
狹小的小巷裡,空氣流通不暢,蘇枋隼飛輕輕擰了一下眉頭。
“可以不要離我這麼近嗎?”
他看向那個小弟,臉上已經完全沒了笑意。
一雙蘇枋色的眼睛靜靜地盯着他。
小弟咽了咽唾沫。
感覺會被吞噬。
隻僵硬了這一瞬間,蘇枋隼飛擡腳拌倒小弟,随後将人踹進了那一攤散亂的木頭架子裡。
“請不要弄髒我的衣服,可以嗎?”
“你這小子,也太張狂了!看我給你點顔色瞧瞧。”
領頭的揮起金屬棒打過來。
蘇枋隼飛并不急着進攻,而是背着手躲閃,隻用一條腿,就将所有近身的人全部撂倒。
他們反複起身,又反複被踹在地上。
無論怎樣都摸不到蘇枋隼飛的衣服邊角。
他就站在那裡,身上連粒灰塵都沒有挨上。
不出片刻,地上三三兩兩地躺了一片。
蘇枋隼飛退後一步,走進陽光能照耀到的巷口。
臉上重新揚起笑意,“以後,可以不要找我了嗎?”
笑意盡無,“會給我添很多麻煩的。”
說完,蘇枋隼飛才又恢複了最開始那副溫柔的樣子,對地上的人揮了揮手,“拜拜。”
事情解決。
蘇枋隼飛從包裡拿出手機,打開地圖輸入地址。
地上的人看着蘇枋隼飛背在肩膀上的制服包,一個小小的藍色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
“你……你是那個風鈴來的!”
蘇枋隼飛的腳步頓了一瞬,瞥向地上的人。
“你……”
蘇枋隼飛還沒想好要如何處理這些将他認出來的不良,被另一道慵懶微弱的聲音喚去了注意力。
眼前的人一頭布丁頭,手裡捧着遊戲機,身上的紅色外套寫着“NEKOMA”的字樣。
被認出來了。
這讓蘇枋隼飛意識到事态的發展有些糟糕。
他不該為了救那隻在高處下不來的貓卷進這些遭心的事情裡。
還不知道眼前的人是音駒幾年級的學生,如果被他将事情傳出去的話,一定會被他的父母聽見。
那可不太妙啊。
他是被父母強行從正東風鎮帶回東京的。
為了讓他走上所謂人生的“正途”,在被帶回來的時候三令五申不許再進行那些不入流的行徑。
作為蘇枋家的繼承人,就必須要有個繼承人的樣子。
陌生的、嚴厲的、強權的父母。
要是被知道才剛回來第一天就打架,想想都是一件超麻煩的事情。
蘇枋隼飛深吸一口氣,想着要如何說服眼前人放棄将自己的事情傳揚出去,必要時他也可以考慮用一些手段。
看起來不是個強硬的角色。
眼睛不與人直視,卻也沒有從自己的身上挪走,用擔心被人發現的餘光吸收着所見的信息。
社恐……嗎?
“有一件事……”
“最近。”對方先說話了,他看了蘇枋隼飛一眼,又将目光挪開,低頭看着手中的遊戲機,“這邊不太太平,最好還是不要逗留的好。聽說……”
孤爪研磨握緊了遊戲機的兩邊,鼓起勇氣對蘇枋隼飛說:“有個外面的知名不良到東京來了,我是不太清楚,但好像很多不良都在到處找事。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以後都不要從這邊走了吧。”
說完,孤爪研磨就感覺有點後悔了。
他為什麼要跟人說這麼多。
他低下頭,遊戲機上的小人倒了下去。
又要重新打了。
他露出了一絲不耐煩,操作手柄打算重新開始。
蘇枋隼飛摸不清他的态度,明明一副不想跟人說話的樣子,為什麼還要開口提醒自己,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用意?
他正打算繼續開口試探。
不遠處傳來一聲:“研磨。”
孤爪研磨尋聲看過去一眼,“小黑。”
“遊戲卡帶買完了?”黑尾鐵朗走過來,“回去嗎?”
又一個穿着音駒運動服的人。
社團的衣服嗎?
蘇枋隼飛想着。
“嗯。”孤爪研磨點頭,黑尾鐵朗的到來讓他能更安心地開一把遊戲。
但在按下START之前,孤爪研磨回頭看向蘇枋隼飛,“我們要回音駒,要一起嗎?”
蘇枋隼飛對孤爪研磨的邀請有些驚訝。
他怎麼知道自己是要去音駒的。
雖然音駒的入學手續的确就躺在他的制服包裡。
不過,是因為知道才跟自己開口的嗎?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哪兒?”
“額……”孤爪研磨的表情變得及其豐富,他實在是為自己脫口而出的提醒萬分後悔,“剛剛我不小心掃到你的手機,上面是去音駒的導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其實不止。
孤爪研磨瞟了一眼蘇枋隼飛,雖然對方一直笑着,眼睛也遮住了一隻,但他還是能感受到對方微弱的打探視線。
尤其是在黑尾鐵朗過來的時候,對方的視線再一次落到了和他一樣的外套上。
這倒是不讓蘇枋隼飛意外,對方果然是個擅長察言觀色的人。
不過這倒是更讓他不解,對方為何會選擇跟自己繼續牽扯上關系。
他剛才沒有聽到那些地上的家夥說的話嗎?
說起來他的脖子上也挂着耳機,不知道是不是和梶蓮哥一樣,聲音開得大,聽不見外界的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