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去如風的少年,隻是除妖途中想起了她的安危,将她送回天庭,又風風火火離開了。
喜恰才想回雲樓宮,忽然聽見後頭有人喊了她一聲。
“軟軟仙子!”
回頭一看,原是豐神俊朗的天蓬元帥,正執一把水墨折扇,好生閑暇,一搖一擺走向她。
喜恰瞧着那把被他拿在手裡的折扇,總感覺有點别扭......
“軟軟仙子,這是才與三太子遊玩回來?”天蓬湊到她身邊,好奇問她。
遊玩談不上,喜恰搖搖頭:“我回靈山老家了,哪吒送我回來。”
天蓬聞言有點震驚,靈山雖山好水好長了不少小靈獸,天庭與靈山的關系也一向不錯,但能從靈山讨隻靈寵回來,還是很難得。
他啧啧稱奇,圍着她轉了個圈。
“喲喲,原來你是靈山來的小仙子。我就說瞧着面慈心善,像個小菩薩一樣讨人喜歡......咦,你怎得不大高興的樣子?”
湊近了瞧喜恰,天蓬才發覺她雖然在笑,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卻含了點難得的憂愁,再細看,原來她的眼瞳是有一圈暗紅妖紋的。
喜恰自己也是一怔,後退了兩步,搖搖頭:“沒有呀。”
天蓬的折扇嘩得一聲打開,故作深沉,歎了一口氣:“那就是先前的憂愁還未散去......”
這倒是......她先前的确因蠍子精姐姐的事有點難過了,想到這裡,喜恰也歎了一聲。
“行了。”天蓬用折扇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愁了,本将帶你去結識新好友玩吧。”
那把折扇真的很不襯他,天蓬元帥不穿硬邦邦的盔甲,但仍是一派武将的打扮,并沒有文官那點文绉绉的書卷氣。
但喜恰又一愣,電光火石間,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元帥,你這扇子,不會是學二郎真君的吧?”
二郎真君,一個将文人風骨與武将潇灑完美融合的仙君,豐神秀整,舉止雅靜,一身玄衣沉穩,身挂銀白甲又落得幾分飒爽。
天蓬面色一僵,手上端持的折扇也歪了幾分:“瞎說瞎說,小姑娘家别亂揣測。”
喜恰仍是笑,她不是喜歡揭人短的鼠,忙點頭不說話了。
天蓬神色又恢複了自若,帶着她趟過天河畔,隻上九天清寒處,皎潔的月宮上高高挂着一個牌匾——上書“廣寒宮”。
這她曉得,上次七仙女并着天蓬與她做酒宴,提了好幾次嫦娥仙子,就住在這凄清月宮之中。
四處看去,仙霧缭繞,更顯幽靜清冷,卻也是天庭難得有夜景的地方,處處都掌了長明燈。
一個俏生生的粉絨衣小姑娘正憑欄,瞧見他們,嬌喝了一聲。
“前方何人!快快站定!”
天蓬一噎,下意識把喜恰護在身後,念叨着:“你這眼神不好的小白兔,沒見着是你天蓬哥哥來了麼?”
小白兔一叉腰,秀眉微挑道:“那又怎樣?不對......你說誰眼神不好呢!”
兩個人打鬧起來,廣寒宮的長明燈照亮了夜路,裝點了生機。喜恰在一旁愣愣看着,一時不曉得去拉誰好。
好在這二人都是鬧着玩罷了,鬧了一瞬就收手,玉兔瞧見了旁邊的喜恰,哇了一聲:“好漂亮的小仙子!”
“本将識得的小仙子,哪有不美的道理?”天蓬理好衣襟,輕咳一聲,他倒自得起來。
玉兔一頓,瞧他那得意樣子,輕哼着:“得了吧,還不是眼巴巴來廣寒宮找我嫦娥姐姐。”
“你——”
“說錯了嗎?沒說錯吧,嘻嘻。”
玉兔一笑,親親熱熱去挽喜恰的手,端是自來熟,還怕喜恰害羞,特地放緩了聲音:“小仙子,我叫絨絨,是嫦娥仙子的靈寵玉兔,你叫什麼呀?”
絨絨,軟軟,該是很相宜的名字。
喜恰也不知怎麼了,看小玉兔笑得這樣甜,不自覺就說出了口:“軟軟。”
果然眼前的小玉兔笑意更甚,一雙圓圓的眼睛瞪大,驚喜道:“和我很配的名字诶。”
聊了幾句,玉兔又想起來旁邊被冷落的天蓬元帥,還是一揚眉帶着他們去見嫦娥了。
喜恰走在最後,瞧着小玉兔仙子的背影,卻有些愣神,眼裡浮現出一絲疑惑。哮天犬說玉兔絨絨和她一樣軟綿綿,但怎麼她瞧見的就不太一樣?
廣寒宮内,嫦娥正點了暖爐,青煙袅袅下,仙子猶自在做月餅。
清冷纖柔的美人不過幾個随意的動作,就是萬千風情,皎潔風骨,又生得一雙多情卻含愁的美目,瞥向衆人時妙眸顧盼,清澈得似一汪靈泉。
喜恰不自覺看呆了。
天蓬拿她和嫦娥仙子作比,真的是高看她了。這樣柔情萬丈又清傲的美人,哪裡是她一個小小老鼠精能比得的啊!
美人仙子并沒笑,但那雙眼睛卻似含笑,纖腕一擡,遞了個月餅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