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禮看出他心情不好,一定是遇到别的事了:“哥哥你要罵我,我是該罵,您别信别人造謠的話啊的。”另外我隻要喬峰就夠了。
趙煦拿到了第一手資料,謝指揮使據實上報:“那厮在你面前說這話時,你倒是不反駁。”
“哥哥常教誨臣弟,要有些城府,要喜怒不形于色。這雖然做不到,臣弟也不至于和那麼個玩意兒說心裡話。”林玄禮委委屈屈:“臣弟偶爾去賭球,被群臣彈劾。去賭場玩兩把,被彈劾。兩個官員之子打架我在旁邊嗑瓜子,嘿,彈劾我。出京打獵,被彈劾。找幾個禁軍教頭陪我打架玩,被彈劾。在自家府裡弄個燒烤大會,被彈劾。我就算和叫花子玩,也不請他們去我府上做客。”
喬峰藏在樹上,側耳傾聽,深夜萬籁寂靜,幾十米外屋内的聲音清楚極了。對于當面誇獎或是當面辱罵也無所謂,但是……你要是一直瞧不起丐幫,見了喬峰也不屑一顧,算你是個光明磊落漢子,我确實是個叫花子,你當面叫我,我也應。這算什麼?朝廷中人,果然慣于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他不覺得十一郎會把喬峰和全冠清這兩個人分開評價,我們丐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趙煦對此不予置評,鬥氣嘛,佶兒還是個孩子,文官之口又遏制不住,确實嘴欠的很,有些時候是借罵郡王對官家指指點點。“他們說你和那厮打得火熱,你還賞他衣裳。傳言都說成什麼了!謝寶勸了你幾次,你隻是不聽。”
林玄禮興奮的搓搓手,掏掏睡衣口袋,沒有零食,桌上也沒有零食。自己斟了一杯茶喝,開始八卦:“全冠清那厮,我一看就覺得他不像好人。我就試他,說我想要喬峰常伴左右。六哥,您猜怎麼着,那厮當時兩眼放光,恨不得喬峰立刻答應,搬到我府上去。”
喬峰:????不可能!全兄弟不是這種人,他對丐幫忠心不二。全冠清若有異心,也是他自己想搏一個官身、封妻蔭子,真把我勸到投靠朝廷——先不說我會勒令他閉嘴——豈不影響他上進?
年輕的官家接受了這個解釋,有三個可能性,第一是喬峰離開丐幫會讓全冠清獲利,第二則是全冠清想拿這件事讨好郡王,以便被舉薦入朝。第三則是他們兩個聯起手來,作局從你身上撈一筆小錢,幾千兩。
都不好:“你少自甘堕落,那厮若不忠不義,存着二心,更不該到你府上做客,叫他有機會利用你。他們争蠅頭蝸角的小名小利,你貴為郡王,在裡面攪合什麼?和你有什麼幹系?街上有人打架也要看一下午的老毛病又犯了?”
林玄禮誠懇的說:“我還挺想看那厮偷雞不成蝕把米。而且他本事不壞,算是個旗鼓相當的陪練,萬一失手殺傷了他我也不心疼,又可以看小人陰謀算計的熱鬧。哥哥你想啊,将來某一個時刻,全冠清布下天羅地網,準備羅織構陷喬峰,但是我把所有底細知道的一清二楚!提前給喬峰幾條錦囊妙計,助他脫離險境。他就不會再覺得我年紀小,幼稚荒唐,隻會覺得郡王真是深不可測,睿智且高瞻遠矚、能掐會算。”
他本來想過完全瞞着官家,進行一些私下計劃。但第一步就不行,郡王也是有門禁的,不許出遠門而且晚上必須回家,除非有許可。悄悄摸摸搞大事不好,不僅會産生隔閡,還會給别人可乘之機,叫他們有了造謠的空間。這麼多年積累的信任和親密,把本來很和善親密的老闆+老哥惹急眼不是好事,而六哥本身也是喜歡看熱鬧的但是他裝!
喬峰一陣無語:萍水相逢,聚散有緣,小孩子才想一直在一起玩。你這樣做,也真算得上幼稚荒唐。哪怕全冠清原本沒有野心,被你這樣放縱暗示,把持的艱難。
趙煦被逗笑了,這個計劃其實不錯:“嗯……這雖然不荒唐,還是很幼稚。”
林玄禮興高采烈:“小孩子可沒耐心等好幾年就為了看小人陰謀敗露,我現在是姜太公穩坐釣魚台。全冠清還跟我說禦貓展昭,南俠也是他能提的?他連北俠沒有入仕都記不清楚,切,傻了吧唧。”
喬峰看了看官家,他蒼白瘦弱,看起來比十一郎還柔弱憔悴幾分。你也想封一個禦貓?謝絕了,南俠展昭固然是義薄雲天,也被束縛的太嚴重,況且我有師恩未報。可是有些奇怪,在全冠清見到小王爺之前,他已經有異樣舉動。究竟為什麼,想不出來,不善于猜忌别人。
趙煦心中一動:“往後有什麼動作,你就當是街市上的熱鬧,說來解悶。你下次見了喬峰,将此事告訴他。”
林玄禮:“诶?”
“全冠清是他的親信臂膀,給了個陪你玩的肥差。”官家默認高官厚祿可以俘獲這世上任何一個人,半夜失眠,适合搞點不正經的事。
興緻勃勃的計劃:“喬峰必然不信,豈能因為外人幾句話,就疑心自己人?你善于跟人吵架,就跟他吵。欲揚先抑,叫人人都知道你不滿,卻不知道為何不滿,吵完之後,兩三次不要召全冠清入府。可以催化此事。等到将來全冠清敗露,你占盡先機,不必許以高官厚祿就可以将他收入囊中。誰要耐心等好幾年,等兩個叫花子打架,盡快吧。”
喬峰:全冠清不是那樣沒臉沒皮的人。他雖然聰明,更懂做人的節操,你們朝廷中人未免太看不起草莽。那些道德敗壞的人,大多位列廟堂。但這個計劃不錯,我倒要看看全冠清會如何。
林玄禮有點迷惑,忍不住給男神洗白一下:“喬峰十分謙遜有禮,我又喜歡他,跟他吵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