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松田箬葉與這位被選中加入卧底計劃的“幸運兒”并沒有什麼特别值得交代的。
這種任務本來也不是她所擅長的,接下這個任務隻是因為大清洗造成的人手空缺,不得已而為之。
何況,這個任務,她本來就不想讓其順利完成,她甚至已經為他設計好了退場方式。
所以,在那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露出感激涕零的樣子,又一而再再而三的頻頻保證他會将這個任務完成得多麼多麼完美時……
她終于還是沒忍住露出了些許厭煩。
讨厭的廢話,她思緒一瞬間有些走神。
“夠了,”停頓片刻,她打斷了了他喋喋不休地表達忠心,“你自己知道該怎麼做就可以了,沒必要事事向我請示。”
“近期應當會有代号成員的提拔,不要讓我失望。”
她想頭也不回的離開,但是思及貝爾摩德曾教過她的,管理他人要懂得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于是她最後還是不走心的勉勵了幾句。
“不錯呀,小箬葉,已經學會恩威并施了。”在一旁注釋着一切小七如此贊揚着。
無論如何,看着初識的那個呐口少言甚至連情緒都無法感知的小女孩在自己的陪伴下,一步一步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就算小七是沒有自己軀體的系統,也難免有了些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
不愧是另一個世界被追逐争搶的存在,就算是變成人類亦是卓爾不群。
“見了山下俊介,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這學期的内容上個星期已經全部結束,現在已經是進入了春假。
而作為監護人的松田陣平向來都是給予自己看着長大的妹妹充分自由,隻要不是夜不歸宿或者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他并不會對松田箬葉的日常過問太多。
嘛,雖然違法亂紀這個事情……
總之,松田箬葉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自己安排。
“我昨天把人選發給了組織埋在警視廳的釘子,公開的招生已經結束了,要是想讓人進去,隻能走内推。”松田箬葉語氣淡淡的。
“我想見見這位埋了好些時候的釘子。”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來了。
不過3月中,天黑得還算晚,離家裡的門禁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配合松田箬葉自身所有的小小的非常規手段,去見那位埋在警視廳的釘子倒是綽綽有餘。
巨大兜帽投下來的陰影遮住了她的五官,除了黑色你幾乎無法從這個離開酒吧的少女身上找到其他一丁點顔色。
從酒吧的小巷子出去便是相當熱鬧繁華的一條街道。大抵是那邊正做着什麼活動,人群一窩蜂地向一端湧去。
她自人群中溯遊,像是淹沒于人群的幽靈。
那位釘子極其謹慎,哪怕是地位相當高的代号成員相邀,他也并沒有将見面地點約在組織的某個據點或者咖啡廳一類的地方。
他似乎是在某個魚龍混雜的舊公寓短租了一個月,然後将目的地定在了那裡。
“真是幸會啊,冰爵大人。”
削得圓潤的冰球落入杯底,發出悅耳的碰撞聲。
帶着眼鏡的男人臉上挂着讪笑,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自冰箱上層取了瓶密封的酒出來。
開蓋,墨綠色的酒液便被徐徐倒入杯中,帶着些藥草清苦的香氣,那晶瑩剔透的冰球也随着上升的液面浮了起來。
他端着酒,走到松田箬葉身旁,然後躬下身,将酒放在她的面前。随後才隔着那個不算大的玻璃桌在松田箬葉對面落座。
“這酒可不好找,稀有而珍貴,”他将原先就擺在桌子上的茶壺拿起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似乎意有所指,“我托同事從歐洲那邊帶回來的,可費了一番功夫。”
“人得如何了?”松田箬葉卻沒有和他客客氣氣打那些麻煩的社交辭令的意思。
她看了一眼擺在面前的酒,眉眼間卻是嫌棄居多:“我不會喝酒,你沒有給我倒酒的必要。”
“自然已經妥當,隻是......”他還是一副無比圓滑的樣子,倒酒的事情像是并不存在,“作為組織的人太出類拔萃顯然過于張揚了,不過如果入校成績太差,又與後續發展不利。”
“随便你。”
出乎他的意料,松田箬葉隻是冷漠的,毫不在意的如此說着。
“我既不關心他怎麼樣,也不關心你會做什麼。我唯一來這裡的理由隻是為了确認你确确實實将這件事安排好了而已。”
顯然,對面那位已經官至警部的黑衣組織成員極少聽到這般不留情面的話,在第三次想扯出一個親切友好的微笑失敗後,他隻能皮笑肉不笑地準備好的内推表拿給松田箬葉。
她接過,然後粗略的掃了一遍
“嗯,可以了。”松田箬葉點點頭,将這份複印的内推表收入檔案袋,“已經開始走内推流程,将相關文件傳輸好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