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事,那你别在這裡坐着。”宮野志保這麼說着,話語聽起來難免帶着些刻薄。
又密又長的睫毛垂下來,連眼眸裡的光都遮住了,看不清裡面是什麼情緒。
但松田箬葉還是能從她身上感知到知曉自己無能為力後的妥協和悲哀,眼前的少女與其說是一個12歲的孩子,反倒是更像是被剪斷了飛羽的籠中鳥。
本就無法離開,然後又被扼殺了飛翔的希望。
“真可憐。”
松田箬葉低低說了一聲,這麼多年情商的訓練終于還是派上了用場,她刻意壓得很低,沒有讓宮野志保聽見。
她的想法其實和宮野志保先前叫她時想的差不多,力所能及的,幫了也就幫了。
出于小七的關系,她會照顧她,但是她也不會為此幫她獲得自由或者違背組織什麼的。
就像你會将淋雨飛不起來的麻雀放到沒有雨的地方,但是卻不會因為看見它受傷而專門跑一趟醫院,花大價錢将它治好。
沒有為什麼,隻是不值得而已。
組織看重的雪莉酒自然有陪同的保镖和随行人員,哪怕是離開了研究基地也是衆星捧月的。
大概七八個人站在不遠處,或隐晦,或直白地看着這裡。
其中有一兩位照貓畫虎地穿了同款白大褂,虎背熊腰的,反而有點身份錯位的可笑。
松田箬葉大概是知道他們的身份,監視者或者保镖,随便怎麼稱呼,總之肯定是組織的人。
其實不需要細想也能知道,宮野志保為什麼态度如此冷漠。
她大概是怕她和她交流太久,引起組織成員的注意,進而被威脅到人生安全。
不過,這出鬧劇也差不該結束了,她來這裡畢竟有正經事要辦。
于是她起身,屬于她的陰影反而将宮野志保罩住了。
其實松田箬葉算不上矮,隻是因為身邊的人大都海拔超群,所以才給人一種個子不高的錯覺。再怎麼說她還是比宮野志保,起碼這個年紀的宮野志保高上許多。
……呃,但是也隻是比宮野志保高上許多了。
她随手将咖啡放在花壇上,出乎宮野志保意料,她并沒有離開,反而是向那幫站在宮野志保身後的人走去。
“喂!你!”宮野志保如今語氣又多出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來了,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忌憚的眼神掃過身後的人,最終還是偃旗息鼓。
惡狠狠跺了跺腳,邁開大步向大樓内走去。
“你們能聯系上琴酒吧。”
宮野志保到底還是想得太多,哪怕黑衣組織再無惡不作,再藐視人命也不至于雪莉酒和大街上的人說兩句話就急不可耐的去要人性命。
所以,在宮野志保決定離開之後,他們也隻是審視地看了兩眼松田箬葉,便毫不在意地打算離開。
于是松田箬葉出言将他們攔了下來。
聽見“琴酒”這個名字,他們很明顯的變了神色。
按照組織裡的話說,能知道琴酒代号的不是條子FBI和組織有大仇的個人或者團體,就是在組織裡最起碼脫離了外圍的成員。
“您是……”其中一人便迎了上來,神色恭順,将姿态放得極低,但手伸進衣服内側,扣住了什麼東西。
其他幾人也是差不多的态度,恭敬中混雜着警惕,兩種差别極大的态度混雜,看着多了幾分滑稽。
“冰爵,”她頓了一下,大概是覺得自己沒有說得清楚,又補充道,“冰爵利口酒。”
“那位先生的意思是由我和琴酒負責雪莉在這裡的一切事物安排。你們既然是陪同雪莉的人,那聯系琴酒的事情就麻煩了。”
自證是相當麻煩的事情,更何況黑衣組織似乎完全沒有想過會出現代号成員在外圍成員中無法自證的情況,既沒有可以用于自證的信物,也沒有個什麼專門網站公布代号成員圖片。
不過後者在考慮到黑衣組織日益新增的卧底數量之後,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
衆所周知,當你在一個地方發現一隻蟑螂的時候,屋子裡已經滿是蟑螂了。那麼,同理可得,當你在組織裡面發現一個卧底是,組織裡面也已經滿是卧底了。
言歸正傳,大概知道自證是個難題,加上本身也沒有為難外圍成員的惡趣味。
所以松田箬葉隻是提出聯系琴酒然後告知她的到來,而非非要進入實驗室或者和雪莉單獨約談之類的。
至于明明已經是代号成員為什麼不能自己單獨和琴酒聯系這個問題……大概要問貝爾摩德了。
上一個兩人合作的任務,把琴酒給惹火了之後,貝爾摩德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把火又燃到了松田箬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