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無趣地歎氣。她跟着我的動作,也把碗裡的煎蛋戳了起來,一口咬掉半個。她一邊咀嚼一邊用叉子翻動芝士下面的餃子:“真的方方的耶……什麼餡?”
“紅燴肉醬。”我回答。
實際上還多放了些糖。在調餡的時候稍微多加了一點紅糖,另外,在做攪拌的醬料時,還特地多放了一點點白糖增味。
悟以前在私宅的時候,在長輩教誨下,是不允許暴露出自己的口味偏好的。無論什麼菜,吃兩口就不能繼續,要換一道夾。至于平時是要吃甜口還是鹹口,那更不是她能自己說了算的。
因為是“神子”,所以不能有偏愛之物。要博愛,要平等。從這方面看的話,悟在平時生活上甚至還不如我自由。
但是我知道她是喜歡吃甜的。甜味的糖果和甜口的點心,吃了以後那雙璨藍的眼睛就會微不可見地亮一些。偶爾和悟出門的時候,我會特地買一些糖果。事後借口買多了,好讓悟能多分擔一點。
但是她掩飾得很好。直到現在,五條家長老也以為六眼神子在口味上沒有偏好。
是了不起的悟。
無聊地掀開黏糊糊拉出長絲的芝士,悟随手戳了一個小方塊放進嘴裡。
嚼了兩下,她眼睛一亮:“……晃。明天、不,今天晚上也做這個吧?”
雖然很高興她會喜歡……我無奈地提醒道:“高專是寄宿制學校,我們今天去報道後就要住宿了哦。”
她聞言看向我。墨鏡後,那雙閃耀着藍色光輝的眼睛安安靜靜地映着我的臉。
我和她對視了三秒後,默默低下頭扒拉自己盤裡的食物。
“那不去了。”她宣布,“今天晚上我也要吃這個,給我做。”
……我就知道。
老實說,我其實對悟這種臨時反悔的行為并不意外。但是相對的,我也知道,表現得再怎麼叛經離道,她還是那個被五條家教養出來的六眼神子,肯定是會去咒專的。
……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而已。
所以,當在這種場景下第一次見到未來五年的班主任時,我無可抑制地感到一點臉熱。
*
我接受了悟“不去咒專”的發言後,先她一步吃完早飯,準備出門去把垃圾丢掉後再回來打掃衛生。
打開屋門,就看到一個側臉留着剃發的高挑女人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誰啊?
她微微皺眉,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就是,五條晃?”
啊,這個。
“嗯。我是五條家的晃。”我把門微微擋住,盡可能不讓這個人的目光企及室内。
不過,知道我的人,很少會直接用名字稱呼我。
一般來說不是“五條家的童養夫”就是“六眼的禁luan”之類,多少帶了點瞧不上的詞。
雖然我不是很介意啦,但是偶爾像這樣被當做獨立個體稱呼的感覺也還不賴。
那個女人似乎看出我在擋着門,平直的嘴角輕微地勾了一下。
……我是不是被嘲諷了?
她一手放進口袋翻來翻去。
我下意識擺出了防禦姿勢,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準備強闖。雖然這些年來暗殺悟的殺手已經少了很多,但不排除還有不自量力的家夥試圖夠一夠這堵銅牆鐵壁。
最後她摸出了一張紙條。
“五條悟、五條晃。由于開學兩個月後遲遲不報道,因此上層特許我來直接把你們帶回咒術高專。”女人把紙條在我眼前晃了晃,“對了,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夜蛾正道。”
那張紙條上面正是幾個熟悉的老家……長老的聯名簽字。
……啊?
身後,看我遲遲不出門的悟探出半個身位。她一探頭就聽到了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連頭頂亂翹的頭發都耷拉了下來。
“我們不去。”她說,用手托了托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的圓框眼鏡,“誰知道你是什麼人,說不定是借口帶我們去學校,最終目的是要暗殺我。是吧,晃?”
我:“……嗯。”
我:“大小姐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