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丸,餓!”
一見着鶴丸國永的身影,澤田熏頓時就沖上去抱住他鬼哭狼嚎。
她知道鶴丸會縱着她,便故意哭得更加凄慘,哭得鼻子通紅,好不可憐。
這倒不是裝的,而是真情流露。要澤田熏吃一點壓縮餅幹抵餓還好,可要她日日吃頓頓吃,向來嬌生慣養的她是絕不會受這個委屈的。
可惡的時之政府,可惡的狐之助,不給她飯吃,她記住了!
越想越覺得生氣,澤田熏更加變本加厲地把眼淚鼻涕都一把糊在鶴丸身上。在她看來,惹她生氣還不哄她的鶴丸和時之政府是一樣的可惡。
看她不把鶴丸的衣服弄得一團糟,讓他們一樣沒衣服換!
鶴丸國永沒在意幼崽的小動作,事實上,他也在為養小孩的事發愁。作為一把刀,他要操心的事實在太多了。
澤田熏的年紀實在太小,哪怕是粟田口家的衣服,對她來說也太大了一點。但衣服的問題還在其次,最迫切的還是食物的問題。
刀劍付喪神雖借同審神者的契約以人身現世,但其本質還是刀靈,食物并不是必需品,可澤田熏是個貨真價實的人,而人,不吃飯就會死。
這個本丸廢棄不知多久,田地早已荒廢,退一萬步說,就算還有保質期較長的食材存在,那誰來當這個廚師呢?那幾柄會做飯的刀可不在。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鶴丸國永思來想去,決定自力更生。
他試探着說:“要不,我嘗試做給你吃?”
澤田熏幹嚎的聲音一停,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當她被鶴丸推出廚房的時候,這種預感更是達到了巅峰。
她眼睜睜見證從那道虛掩的門中先滲出白色的霧氣,再伴随着噼啪的炸響,宛如煙花綻放的火光倒映在玻璃的虛影,而後又是一道五光十色摻雜交響樂的表演,濃濃的黑煙拔地而起……
“咳、咳。”
在滾滾濃煙之中,灰頭土臉的鶴丸狼狽地從廚房走出,潔白的羽毛變得灰黑一片。
但澤田熏的目光卻牢牢釘在了他高舉的右手,作為見多識廣的Mafia的女兒,此刻,她竟然害怕得倒退一步。
這是何等的人間利器,人世間的語言已經無法形容它,就連澤田熏的眼睛,在看到這個不可描述的物體時都下意識給它打上了馬賽克,這是何等的掉san。
最後,澤田熏無比欽佩地說:“鶴丸,你會成為和碧洋琪姐姐一樣優秀的殺手的。”說不定還更勝一籌,這食物都不需要碰到,隻需看上那麼一眼,就可以永别親愛的家鄉。
鶴丸也對自己做出的東西頗有自知之明,他摸了下鼻子:“果然,我還是适合在咪醬做飯的時候給他加一點小驚喜。”
這東西,顯然是不可能給人吃了,或許可以嘗試毒死時間溯行軍?
不過,澤田熏摸了摸幹癟的肚子,嘴一往下撇,哭聲說來就來。她不要每天都吃難吃的壓縮餅幹,她要吃草莓小蛋糕奶油巧克力天婦羅章魚小丸子……
“哎哎哎?!”鶴丸國永瞬間手足無措,他千年的閱曆真的不包括怎麼哄孩子啊!
“等等别哭了,我保證,我馬上就給你找會做飯的人!”
“真的?”澤田熏瞬間收了神通,懷疑地看着他。
鶴丸扶額:“真的。”
“那你快去!”
澤田熏跳下小闆凳,推着鶴丸國永的腰,急急忙忙就把他趕了出去,然後把門一關,門後傳來兇兇的小奶音:“找不到人鶴丸你就不要回來啦!”
鶴丸摸摸鼻子,失笑道:“遵命,姬君。”
真沒辦法,現在本丸裡有可能會做飯的刀,應該隻有那一位了吧。
他記得,這個時候,他應該在……
加州清光再一次下意識走到了之前的房間,直到要踏進房門才遲鈍地反應過來。
會在一起幹活時笑着對他說“辛苦啦”的大和守安定,已經不在了。
他凝望門牌處“沖田組”的三個大字,徒餘沉默和痛苦。
是他對不起安定。
作為審神者親自選定的初始刀,加州清光最開始是驕傲又喜悅的。刀劍總是渴望主人的使用,這一次,他能陪主人走至終焉嗎?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對此充滿期待。
審神者跟時之政府簽訂了終生契約,這意味着他們會有很長的時間來相處。所以當最開始審神者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冷淡時,加州清光雖然很傷心,但堅信時間會消磨一切堅冰的隔閡。
靈力這般溫和而強大的大人,内心一定也是很柔軟的人吧。
他是這樣相信的,所以當本丸的刀劍越來越多,他離審神者的距離越來越遠時,他隻是傻乎乎地想,隻要他把自己打扮得足夠漂亮,審神者大人就會看見他了吧。
那時和他住在一起的安定,總是說他太過天真,卻也會為他偷偷拜托去萬屋的同僚帶回最新的指甲油,然後裝作不小心買錯的贈送給他,他再歡天喜地地收下,然後特意等在審神者大人的必經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