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卻差點三魂吓丢了七魄。一張人臉直直貼在她的面前,那人眼裡緩緩流出了兩行血淚,嘴巴一張一合……
她昏了過去。
“姬君?姬君?醒醒……”
澤田熏翻了個身,嘴裡喃喃:“媽咪,再讓我睡兩分鐘,就兩分鐘……”
亂藤四郎用手背貼上澤田熏的額頭,很是擔憂:“好燙。”
他锲而不舍把澤田熏搖醒。
澤田熏暈乎乎地睜開眼,小臉紅成了大蘋果,她努力睜大眼睛,可看着亂藤四郎還是模模糊糊的,她奇怪地問:“你是誰呀?為什麼在我家,媽咪和爹地呢?”
亂藤四郎歎了口氣:“姬君,你生病了。”
其他人已經去翻看本丸裡是否還存有降燒的藥物,隻留他和五虎退在這裡照顧。
事實證明,昨晚頭發沒及時吹幹确實對澤田熏的身體影響很大,至少現在,她隻能蔫蔫地裹着毯子坐在樓道裡,捧着熱水,呆呆愣愣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全身上下都好熱,但亂藤四郎不讓她脫衣服,她決定讨厭亂藤四郎,不叫他尼桑了。
澤田熏哭唧唧地想。
生病好難受,她不喜歡生病。
“想吃糖。”澤田熏難過地說。
五虎退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絞盡腦汁說:“沒、沒有糖,但我、我可以讓小虎陪你玩,”他幹巴巴地說,“别難過。”
澤田熏涼涼看了他一眼,拒絕道:“不要,它好熱,我不想要和它玩。”
她扒拉了幾下自己頭發,從中找出兩顆葡萄糖,遞給五虎退一顆,又撥開另一個塞進自己嘴巴裡,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炸開,她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五虎退卻很困惑,他捏着糖果,奇怪地想:這顆糖,是怎麼出現的?
澤田熏嚼着糖,望着遠方那棵巨大的櫻花樹,一點點皺起眉頭。
她覺得,她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是什麼呢?
紅色的……火?
“退,那棵樹,着過火嗎?”澤田熏指着那棵樹問。
五虎退一下就白了臉,他抖了幾下嘴唇,才艱難地說:“沒……有。”
他實在是不會撒謊。
澤田熏不說話,就用清淩淩的大眼睛看着他。
五虎退屈服了:“嗯……”
他的眼睛黯淡下來,白虎靠着他,用頭輕輕蹭着他的小腿,他撫摸了幾下小虎柔軟的皮毛,有點恍惚地說:“一期尼,大家……都是因為那場大火離開的。”
澤田熏将小被子分給他一半,小聲地說:“對不起,我是不是不應該提這個。”
五虎退搖了搖頭:“沒關系,其實……我應該走出來了。這段時間,我令亂尼很擔心,我、我也不想的。”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斷地想起那一天。
“本來我也應該會離開的,我連老虎都打不過,一期尼……選擇保護了我,他希望我和亂尼能活着。”但其實他更想和兄弟們在一起。
兩個emo的小家夥靠在一起,心情都很悲傷,直到亂藤四郎端着一碗熱粥過來,笑着招呼他們。
“怎麼了?都這麼不高興的樣子?”
亂藤四郎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仔細吹涼了才喂給澤田熏。
澤田熏抗議:“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吃。”
亂藤四郎笑了:“生病的時候可是很難受的,這個時候,姬君就好好享受一下我的服務吧。來,張口,啊——”
亂藤四郎好溫柔,像大姐姐一樣……
雖然知道亂是男孩子,但還是忍不住害羞的澤田熏乖乖地張開嘴吧,啊嗚一下咽下了白粥。
她邊吃邊說道:“亂醬,我好像做了一個夢,但我怎麼也想不起來。隻記得,那是一個很恐怖很恐怖的夢。”
澤田熏用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圓,表示那個夢有辣麼辣麼可怕。
亂藤四郎安慰她:“夢都是假的,不用怕,我們都陪着姬君呢。”
澤田熏搖頭:“這個夢很重要,我要想起來。”
“說起來,我好像有點印象了。我夢到亂醬……在哭?”
她猶豫着,漫天的大火,哭聲,吼聲,還有……一個蒼白的人影?
那個蒼白的幽靈披頭散發,對自己張開嘴,是想說什麼呢?
澤田熏的眼睛一點點跳躍起橙紅的火光,宛如利劍刺破迷霧的森林,太陽撕開黑暗的幕布。
她想起來了!
“她”在對她說:
“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