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又等了一會兒,見琴酒依然一副走神的樣子,再次開口道:“不吃飯的話,隔壁諸伏先生送了點水果過來,您想吃嗎?”
“等一下,”琴酒沒有看他,繼續盯着電腦,回答的是上一個問題,“你先吃吧,我馬上好。”
伏特加不知道他是單純在走神還是聽力又出問題了,暗自在心裡記下這件事,點頭應了:“那大哥你也别太耗費精力。”
琴酒微微點頭,然後思忖着說道:“你說隔壁送了水果?記得回禮。”
也罷,反正boss和朗姆長期不合,就讓波本去禍害朗姆吧,最好把朗姆牽制住,别再瞎折騰了。
以這次的事情為契機,修養期間,琴酒與boss的交流頻率提高了不少。
雖然交流内容還是很單一——他們不可能像正常的父子那樣談論今天吃什麼之類的話題,在日常生活上的交流還不如伏特加和隔壁警察,但要是談論組織的事情,就顯得很順理成章了。
他們隻通過一次話,其餘的時間都是短信或者郵件,語句措辭也很平常,看不出什麼特别之處,但與執勤啊的狀況相比較的話,琴酒對這份進展還是很滿意的。
先前在組織中行動的時候,琴酒并沒有借助太多boss的力量,現在倒是很有興緻地詢問起來,他說是在修養,其實身體狀況還算正常,也就有精力看些沒什麼意義的古早任務記錄。
烏丸蓮耶在這上面對他是不設防的,事實上,除卻某幾個諱莫如深的研究所,他在組織現狀上對琴酒早就沒了一開始的警惕。
不,就算在一開始,應該也稱不上警惕,更像是……謹慎,有一點類似于青春期少年不想讓父親發現自己秘密的謹慎。
伏特加對年齡的誤會竟在某種程度上是契合的。
現在則不同了,或許是琴酒這段時間的行為成功把他們綁到一條船上,他的兒子終于開始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幫助。
論壇的建議果然是有用的,想取得孩子的信任,就要和他同仇敵忾。
琴酒決定這就開始讨厭朗姆。
是的,雖然之前幾個月他已經幹掉好幾個朗姆的人,成功讓自己排上朗姆想擊殺名單前幾名,但琴酒對老頭本人并沒有什麼特别的想法。
……朗姆對他可能有吧。
不影響,為了boss的親子關系犧牲一下,朗姆應該是很樂意的。
總之,琴酒做到了定期和兒子交流,也加強了對組織的了解,為将來搞死組織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可謂一舉兩得。
隻有在那唯一一次通話之中,他們才談論了禮物。
“挺有趣的,”烏丸蓮耶語氣輕松地說,“華生也是個醫生,這代表着伏特加嗎?”
“放過伏特加吧,”琴酒低笑,“我沒想到你看了。”
“畢竟是經典作品,”烏丸笑道,“我甚至看了集假面超人。”
“别太努力,”琴酒單手拿着手機,仰靠在座椅後背上,輕輕歎息,“會讓我愧疚。”
“那就更好了,”老人沙啞的聲音帶着柔和的笑意,隔着電波時,他似乎終于不再刻意展示自己作為“後代”的一面,反倒不再避諱二人年齡倒置的事實,“畢竟我愧疚了很多年。”
琴酒看着天花闆,神情有些空洞:“這沒必要,我送你那些東西,并不是為了彌補你的。”
“真絕情啊,父親,”雖然這樣說,但烏丸蓮耶的心情似乎很好,聲音裡的笑意更加明顯,“但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經可以彌補這一切了。”
“在這方面,”琴酒低聲說,“你确實大大地超過了我。”
烏丸蓮耶微微沉默,随即聲音溫和地說道:“我們的情況不一樣,父親。”
雖然知道對方看不見,琴酒還是輕輕搖頭:“你甚至嘗試過時間回溯,不是嗎?但我沒有你這樣的勇氣。”
“孩子的呓語罷了,”烏丸低笑,“想不到您看到了。”
“我不想錯過任何信息,”琴酒說,單手從桌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煙在手上把玩着,“也許和你是一樣的。”
他盯着自己夾住煙的蒼白指尖,緩緩地說:“在這方面,你很像我。”
再次經曆了短暫的沉默後,烏丸蓮耶讓過分深入的話題回到淺層:“我打算送您一些回禮,您最近需要醫療器械吧?雖然伏特加的專業能力可以信任,但畢竟不夠精準。”
“這裡的屋子可能裝不下那麼多器械,”琴酒擡頭環顧四周,他不喜歡多餘的家具,這間書房因此顯得很空曠,但隻是相對而言,“而且很麻煩。”
“那都是必要的,”烏丸蓮耶的語氣又回到了類似哄孩子的風格,“與您的身體狀況相關的部分,一絲一毫都不能放松。”
琴酒的拒絕倒也不是很堅決,他聳了聳肩:“那好吧,記得不要太誇張,我不想吓到我的鄰居。”
“您交到朋友了嗎?”烏丸蓮耶笑着問。
“沒有,但伏特加有。”琴酒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