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取決于你是否是我的同族，你真的是水龍蜥麼。”

“啊……王上要不要随我去看看我的族群呢，那裡有齧冰的水龍蜥，也有能吞吐雷電的水龍蜥，你要将我們都否認嗎？”貝希摩斯随便找了個平坦的石塊坐下，“您知道的，我們都極為擅長進化。”

那維萊特沉默片刻，“剛來的時候，我見到你的原型了，似乎和珀西芙他們不同，我可以再看一下嗎？這裡是野外，不會像室内那樣屈身難受。”

……反正水龍王都看到了，貝希摩斯好像也沒什麼理由拒絕，畢竟剛剛還連人帶眷屬揍了一下。

绛紫和淺藍白色的光交織過後，那維萊特看到了修長的龍身，和他相像的眼瞳居高臨下注視着他。

沒等那維萊特看清全貌，巨獸消失。原地隻剩下一隻迷你版龍蜥，踱步後跑到了那維萊特腿邊，就跟剛剛的珀西芙一般無二。

*

龍是很有領地意識的霸主生物，在更久遠的過去，龍王統治的時代，七位王一般隻會呆在自己領土，如果沒有理由就踏入别的領地是在挑釁、宣戰。

但二代水龍王顯然沒有這個本能了，他的家現在俨然是另一隻龍蜥的窩，某個家夥輕易做到了珀西芙夢寐以求的事情——跟那維萊特回家，在人類社會生存。

那維萊特的家之前跟樣闆間差不多，精緻幹淨但是沒什麼人氣兒，現在地闆上鋪了好幾塊毛絨絨的地毯，跟兩三個成年人身高差不多長的龍有時候會霸占最高審判官的床，伸直了軀幹就會把下半截尾巴攤在毯子上。

明明剛一言不合打起來，現在卻相安無事，共處一室。

窗簾的采購肯定是特别的，即使是正午，優越的遮光性防住了任何一絲光亮。滿意的濕度，舒适的甯靜，實在令龍蜥昏昏欲睡。之前戰鬥時貝希摩斯的愈合力快到變态是有代價的，催動力量快速抹平傷口，導緻他現在要慢慢恢複力量。

貝希摩斯倒不是想一直磨蹭，實在是呆在水龍王身邊就有股子安心的感覺，那維萊特就好像一個…人形安撫靜心劑？靠近那維萊特睡覺感覺耳邊的嘶鳴都少了，也不會做噩夢。

有點想盤，但是貝希摩斯克制住了。

那維萊特想看他的原形，他也就随便最高審判官觀察，反正水龍王沒有龍形。貝希摩斯說服了自己。

“你身上的珊瑚枝，源自哪裡？”那維萊特問。

貝希摩斯回答：“不知道，‘好心人’送的。”

那一定是特别好心的人了。那維萊特看得出珊瑚枝蘊含着不俗的力量，并且不是大陸表面應該存在的力量，會将如此珍貴的珊瑚送給貝希摩斯，贈送者确實是好心人。

被楓丹所謂禮儀約束着的水龍王十分體貼，很有距離上的分寸感，貝希摩斯稍一瑟縮他就放棄了伸手觸碰的想法。

……不過還是有點想碰。最高審判官難得感受到挫敗感，貝希摩斯顯然不像别的龍蜥一樣抱有尊敬和孺慕之情，别看他一口一個‘王’、一句一個‘您’，其實根本沒多少真心。

月輪從窗玻璃上劃過一次又一次，常常伴着雨絲，貝希摩斯睡了個好覺。

那維萊特之後就很少打攪過貝希摩斯，即使這明明是他的家……

但‘很少’不等于‘沒有’，貝希摩斯迷迷糊糊記得那維萊特好像拜托他幫什麼忙來着，去監督保障什麼安全，他随口答應了那維萊特，就當房租了。